原標題:宅基地也能賣了!國家出錢回收,農民手握巨款養老無憂!
在我國,農村老齡化的水平高于城鎮,再加上農村青壯年勞動力流出導致的農村老年人“留守”、“空巢”問題,農村養老也因此變得更加棘手。面對漸漸“老”去的農村,我們到底該怎么辦?
退出三權獲得高額補償集中養老樂享幸福晚年
早飯過后,位于寧夏北部的平羅縣靈沙勝利互助幸福院里就熱鬧起來。老人們有的揮拍打球,有的下棋、打撲克,還有的聚在墻邊曬太陽聊天。
正在打乒乓球的老人馬占福,是這個養老院里入住最早的老人,今年68歲,和老伴兒已經在這里生活了3年。幸福院是鄉里唯一的一所養老院,由村里原來的小學改建,成立于2014年,總共住著84位老人。對于馬占福來說,這里的生活雖然平淡,卻既充實又快樂。
馬占福:開心嘛,街坊四鄰的老爺子都住這里,比原來在家里要開心得多。
馬占福原來的家在靈沙鄉勝利村,距離養老院并不遠。生活雖然算不上富裕,但也衣食無憂。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地里莊稼種不動了,四個兒女三個進城了,還有一個身體不好,干不了農活。老兩口守著五間房子20多畝地,卻開始發愁生計。于是三年前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賣”掉村里的房屋、耕地、宅基地,搬到村里的養老院來養老。
馬占福不僅 “賣了房”又“賣了地”,還賣出了不菲的價格:一畝地九千塊錢,十畝地,五間房子,共十八萬塊錢。
十八萬,對于馬占福來說可以說是一筆巨款。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房子和地這么值錢。那么他把房子和地賣給誰了呢?原來,從2013年開始,寧夏回族自治區平羅縣開始探索退出三權,以地養老的政策實施。
退出三權,簡單說就是農民退出自己所擁有的房屋所有權、宅基地使用權和土地承包經營權,交給政府。退出土地的村民會獲得相應的補償。剛開始有政策時,村里很多人都有顧慮,而馬占福卻第一個報了名,他說自己是經過慎重考慮的。
馬占福:當時我就說,干不動,一畝田600塊錢朝外承包,我還包15年對吧?15年死活誰還不知道,那么15年死了,錢我先花著呢,我心情舒暢。
拿著這筆補償金,2013年10月,馬占福順利住進村里的幸福互助養老院。
馬占福:電視、椅子、柜子、床,包括這個衣架都是人家配好的。衛生間熱水器也是人家配好的。比在老家住著要強,也不用生火,地暖10月8號天氣涼就送上來了。
住在這個養老院里,馬占福和老伴兒每月的管理費是360元,加上吃飯、電費、買藥的花銷,每月大概在1000元左右。馬占福每月135元的養老金加上老伴兒馬秀蘭每月1380元的養老金,老兩口在養老院的收支基本持平。馬占福說,退出三權補償金自己一直存著,不僅會有銀行利息,而且可以作為應急時使用。
中午,吃飯時間到了。馬占福拿起飯盆到食堂打飯。養老院的食堂里,已經聚集了不少等待打飯的老人。今天的午飯是臊子面,中午花上6元錢就可以了。
養老院里除了吃住方便,最大的好處是居住集中,老人們住在一起,不會孤單寂寞,還能相互照應。除此之外,寧夏石嘴山市黃河醫院的醫生每周都要來養老院給老人們做免費體檢。從2016年9月開始,寧夏石嘴山市黃河醫院就和幸福院達成協議,不僅每周給老人檢查身體,而且如果需要,就接送老人到醫院治療。老人們住院還管接管送,都不用自己掏錢。因此,每周的體檢,馬占福和老伴兒都不會錯過。
這天下午,天空飄起了蒙蒙細雨,老人們沒法外出活動。養老院的活動室,卻迎來最受老人們歡迎的客人。
寧夏回族自治區平羅縣靈沙鄉勝利村黨支部書記 馬占虎:今天天陰,老人們無法室外活動。我們就想組織鄉放映隊來給老人放電影。
聽到活動室里放起了音樂,老人們都從屋里都趕過來了。鄉村養老院,條件有限,村支書馬占虎就想方設法讓老人們的生活過得豐富些,充實些。每個月,馬占虎都要請鄉里的放映員,到養老院來放幾次電影。
這些附近村莊里的老人,最小的六十多歲,最大的已經九十多歲。他們或者是因為對故土的依戀,不愿離開農村;或者是因為習慣了農村的生活,不愿跟隨子女進城。而在靈沙勝利互助幸福院,他們似乎找到了想要的老年生活。
馬占福所在的平羅縣靈沙鄉勝利村,是一個回族聚居的村落,全村680戶、2232人,60歲以上老年村民有340人。近些年,隨著工業化和城鎮化的推進,年輕人全都進城務工,在村里留守的幾乎全部都是老人。
馬占福的老友馬占山就是這樣一位留守在村子里的老人。這天下午,馬占福離開養老院,想回到他原來生活的村莊里轉轉,也看看他的這位老哥。正走著,碰巧遇見同村的馬占山老人放羊回來了。
馬占山老兩口,他們今年都已經70多歲,兒女都不在身邊。論輩分馬占山是馬占福同族的老哥,每隔一段時間,馬占福都要到馬占山家轉轉看看。閑談中,老哥倆又聊起了當初退地住進養老院的事。
馬占福:你還得燒煤燒水,總的你都得用煤,尤其老嫂子又這樣,你說你苦處大小,跟養老院比起來,確實苦處大多了。
深秋的寧夏,已經下過一次雪。馬占山家里也已經生起了爐子。
寧夏回族自治區平羅縣靈沙鄉勝利村村民 馬占山:火鉗拿上,添上,戳個洞子自己燒,用小桶桶提點來,倒到里頭,一桶有二三十斤吧,冬天老兩口,就在這炕上睡。
在勝利村,現在留守的大多都是像馬占山夫婦這樣的老人。眼下,這些農村老人的養老問題逐漸凸顯出來。2013年,平羅縣開始安置寧夏回族自治區南部山區搬過來的移民。這給馬占福他們帶來了改變生活的機會。在平羅縣靈沙鄉勝利互助幸福院,共有3人退出土地產權,69人流轉土地經營權,這些退出或流轉土地獲得的資金成為老人們在養老院日常開銷的重要支撐。
以地養老遭遇難題農村養老需要更多智慧
“以房養老”是近年來我國城市養老產業市場中的一個新興熱詞,而在寧夏的平羅縣,一些農村老人實現了“以地養老”,通過退出房屋、宅基地、承包地置換養老服務。農民老了、種不動地了怎么辦?這是擺在廣大農村社會的一個現實問題。在當地,除了住進鄉里的養老院,還有一些退出土地的農村老人選擇進入城市,過上了城里人的退休生活。
殷世川和老伴兒田海蘭每天早上七點半左右同時從家里出門,參加晨練。
田海蘭今年68歲,她每天早上都要跳廣場舞,老伴兒殷世川則一個人沿著河邊散步遛彎。
殷世川和老伴兒田海蘭都是石嘴山市平羅縣城的新居民,幾年前,他們老兩口還都生活在農村。去年,老兩口把在農村的5間房和8畝地全部退出得了12萬,加上之前多年的積蓄,在縣城里買了房,搬進了縣城養老。
寧夏回族自治區石嘴山市平羅縣老人田海蘭:從農村搬到城里面翻天覆地的變化,首先是不用受苦了。
如今,老兩口都已經完全適應了城里的生活。閑不住的殷世川還在自家門口的開辟了一塊小菜園,空閑的時候他就在菜地里活動活動筋骨。老伴兒田海蘭,報名參加了縣里的老年大學,老兩口的晚年生活過得豐富而充實。
82歲的田桂英新搬到這個小區才一年多的時間。和殷世川老兩口不一樣的是,田桂英老人住的是縣里的廉租房。
三年前,田桂英退出了村里的房屋和耕地,搬進了平羅縣城。五間房、五畝地,田桂英共獲得9.5萬元的補償金。
田桂英已經80多歲,身體還算硬朗,雖然是一個人生活,但老人過得很舒心。
2011年,按照當時的政策,田桂英花2萬塊錢購買了城鎮養老保險,現在她每個月可以領到1600元的養老金。廉租房每月的租金190多元,有了之前的退地補償款和每月的養老金,田桂英完全不用為自己的晚年生活發愁。
寧夏回族自治區石嘴山市平羅縣老人 田桂英:我一直很開心,我天天看電視,想什么時候睡什么時候睡,一天我什么時候想看就開開,又沒人說我又沒人搶。
田桂英所住的永康小區,大部分居住的都是老人。每天,田桂英都會到社區里的日間照料中心去坐坐,做做針線活,和老人們聊聊天,參加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動。
午飯時間到了,社區日間照料中心的老年人飯桌已經準備好了午飯,專門為社區里的老人們提供。今天中午,田桂英打算到老年人飯桌吃午飯。
田桂英說這邊飯可以,味道也好,量也好,吃不飽再給舀,一頓就8塊錢,在食堂最低也得十幾塊,很合適。
寧夏回族自治區平羅縣和平社區雨露社工 小胡:我們日間照料中心主要負責60歲以上的老年人,我們這邊有棋牌室、編輯室,乒乓球,還有舞蹈室,電子閱覽室,通過各項活動豐富老年人的生活,滿足老年人各項生活需求。
現在,越來越多的人感受到“以地養老”的實惠。在平羅縣農改服務中心的政策咨詢窗口,農戶正在打聽農村三權退出的政策。
寧夏回族自治區平羅縣農村綜合改革服務中心副主任 周學忠:每周都有一部分老年人來咨詢產權退出的政策。
周學忠告訴《經濟半小時》記者,在平羅縣,很多農村老人有退出農村三權的需求,這也是他們探索“以地養老”的重要基礎。然而他同時也坦言,“以地養老”模式之所以能實現,關鍵還是借力了插花移民社會保障政策,所謂插花移民,就是將困難地區的居民分散安置到生產生活條件良好、閑置土地、宅基地比較多的村落。
周學忠:2012年,自治區十二五插花移民任務分下來以后,我們結合插花移民,在全縣范圍內組織收儲。
插花移民政策實施后,當地政府獲得了一筆資金,因此每一個希望退出土地的村民都會依據房屋、宅基地、耕地的評估得到政府相應的補償,每戶平均可以得到10萬左右。2013年至2016年,平羅縣共1638戶插花安置生態移民,這其中有522戶60歲以上的老人,利用退出農村三權獲得的補償,或者住進養老院,或者進入城市養老。
然而就在2016年,當地的插花移民安置就已經全部完成。也正因為此,以地養老模式的探索,就此遭遇到了難題。
周學忠:困難就是插花移民已經完成,群眾的需求還在增長。
寧夏回族自治區平羅縣委書記 朱劍:農村你們看到了,你們看到的農戶沒有集中養老,甚至有些不具備完善公共服務功能的地方可能連集中的下水都沒有,那么這種情況下,他在農村的生活更加艱難,隨著他的年齡的老化,農村的生活難度會更大,所以現在農村對養老的需求更加的迫切。
朱劍說,其實除了插花移民,當地一直在探索農村養老的出路。寧夏回族自治區曾在2011年實施以農戶自籌加政府補貼的形式,幫助農村老人購買城鎮養老保險,雖然探索時間短暫,但仍有相當一部分老人受益于這一政策。如今,他們每月他們都可以領到1300-1500元左右的養老金。這一養老政策的實施也讓三權退出,以地養老成為可能。因為正是每月有一千多元的養老金做支撐,沒有后顧之憂的農戶才更愿意主動退出“三權”。記者采訪的馬占福的老伴兒馬秀蘭、殷世川的愛人田海蘭以及田桂英老人都是購買了城鎮養老金的農戶。但是這一養老政策讓政府負擔十分沉重,因此實行了幾個月就停止了。而農村老人原有的每月100多元的養老金很難支撐退地后的日常生活,以地養老模式的探索可謂“難上加難”。
周學忠:現在群眾的需求還是比較多,咱們下一步準備通過探索土地經營權退出由村集體進行統一收儲,規模經營,探索農村閑置宅基地退出,通過入市交易,增加群眾收入。
平羅縣是農業大縣,總人口31.2萬,其中農村常住人口占總人口的47%,而農村常住人口中女55歲以上、男60歲以上老人占到了21.8%,土地仍然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根本。如何讓農民手中的土地發揮最大效益,讓農村留守老人老有所養,是難以擺脫的現實問題,更是亟待解決的社會問題。
朱劍:一些老年農民獲得收入的方式比較單一,那么如何讓他這種單一獲得收入的方式利潤最大化,收益最大化,就是我們要積極探索的奮斗目標,利益的最大化才能保證農民享受到更好的養老服務水平。其次我們作為政府一定要打造多層次,高水平的養老服務體系,讓農民既能養得起老,同時我們又能夠給農民提供優質的養老服務條件和場所。
半小時觀察:農村養老 需要更多智慧
“養兒防老”在農村曾經根深蒂固,但隨著社會的經濟變遷,指望子女全身心地回來贍養、照料農村老人似乎不太現實。寧夏平羅縣“以地”“以權”養老模式無疑是一種十分有益的探索,但遺憾的是,由于資金、政策等原因,這一創新模式走到今天也被迫停了下來,眼下當地政府正在嘗試能否通過引入社會力量盤活土地資源,為農村老人開辟出新的養老出路。
農村養老問題不能被忽視,切實解決好對農村老齡人口的照料,妥善安排好他們的晚年生活,構筑社會網絡的支持系統,不僅是廣大老年人及其子女的迫切要求,也是應人口老齡化的客觀要求。衷心希望我們能匯集各方力量,積極探索出符合農村實際的養老方案,讓所有老年人都能老有所養、老有所依。
中國鄉村發現網轉自:央視財經 2017-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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