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林田湖草美麗畫卷、裊裊炊煙人影、陣陣蛙鼓蛐鳴……是有生命、有生機、有生氣的鄉村的標簽。鄉村,是基于山水林田湖草自然生態系統,由人類與動植物所構成的生命共同體。因此,鄉村是自然存在和社會存在的統一體,既有自然屬性,也有社會屬性。
僅有山水林田湖草等自然存在,雖然有生命,但缺少聲音尤其是缺少人類活動的身影和聲音,就不能叫鄉村,只能叫荒野。《荒野求生》寫實電視節目中,英國冒險家貝爾·格里爾斯走到沙漠、沼澤、森林、峽谷等危險的野外境地,在極為惡劣的環境下,為脫離險境,設法尋找回到文明社會的路徑。他用生動形象的電視節目向我們展示了荒野與鄉村的本質差別——從荒野到鄉村,必須有人類活動,必須有人類文明的積淀。聲音則是人類活動、人類文明積淀和傳承的標志和載體。
聲音中的鄉愁,是最濃、最美的鄉愁。常言道,父母在家就在,有父母在的鄉村,是記憶中最美的鄉村,因為有他們的聲音相伴:嬰幼時,父母在,就有哄我們入眠的催眠曲在;年少時,父母在,就有上學路上的叮嚀聲在;成人離家時,父母在,就有遙望背影還喊兒(女)春節早回家的呼喊聲在;功成名就時,父母在,就有注意身體安全、守法廉潔、奉獻社會的叮囑聲在;失意時,父母在,盼游子早早把家還的召喚聲隨時在。
記憶中的美好鄉村,除了父母伴我們成長、成才和離家、歸來的聲音,還有爺爺奶奶、村中長輩集中給大家講神話鬼怪故事的聲音,穿梭在村莊的兄弟姊妹、孩提伙伴的嬉鬧聲,響徹村莊的雞鳴狗吠牛叫鳥語聲,勞動過程中的薅草鑼鼓聲,紅白喜事中的鄉村文化習俗和鞭炮聲……記憶中的美好鄉村,一定是有聲的鄉村。
鄉村之憂,一定程度上就是鄉村“失聲”之憂。在工業化、城鎮化進程中,中國出現了大量空心村。據有關數據顯示,從2000年到2010年十年之間,全國平均每天消失300個自然村落。空心村的出現和村莊的消失,致使大量原本有聲有色、熱鬧祥和的村莊,開始變得悄無聲息。從這個角度講,無論是空心村,還是消失的村莊,其顯著特征就是“失聲”的村莊。因此,鄉村之憂,在一定程度上就是鄉村“失聲”之憂。
第一,鄉村“失聲”,意味著常駐村莊人口顯著減少,其中必然伴隨鄉村人才等要素的流失;第二,鄉村“失聲”,意味著年復一年、季節輪換,村莊勞動力同步參與的鄉村生產活動場景的減少甚至消失,結果帶來大量土地撂荒、畜禽養殖規模的縮減,最終導致鄉村產業空心化;第三,鄉村“失聲”,意味著原本豐富多彩和熱鬧的鄉村生活變得單調,結果導致鄉村習俗和文化無人參與、無人傳承;第四,鄉村“失聲”,意味著大量新生村民雖然村籍在村莊,成長卻與村莊沒多少關聯;第五,鄉村“失聲”,意味著最濃、最美的鄉愁失去最鮮活、最豐富的載體;第六,鄉村“失聲”,在部分村莊可能還意味著,因生態環境的破壞而帶來蛙鼓蛐鳴等自然生命之聲的階段性消失。總之,鄉村長久“失聲”,最終將導致鄉村文化斷脈,這是鄉村發展最大的隱憂。
實施鄉村振興戰略,需奏響田園交響曲。基于聲音與鄉村發展的密切關系,實施鄉村振興戰略,要善于把“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20字總要求,具體化為“有聲”的具體行動中去,以此奏響鄉村振興的田園交響曲。為此,基石工程是要加速構建生產、生活和生態,即“三生”協調的鄉村振興大格局。
一是重塑“有聲”的新的鄉村生產方式。以創新、因地制宜實施農村土地“三權分置”制度為突破口,夯實多元、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在鄉村共同發展的制度基石,讓未來的鄉村既有傳統農民的聲音,也有城市社會資本和新型經營主體的聲音,既要保留鄉村畜禽的聲音,也要有適應鄉村規模化經營的農業機械的聲音。
二是營造“有聲”的新的鄉村生活氛圍。以農村宅基地“三權分置”制度的創新實施和鄉村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為突破口,讓鄉村成為城鄉融合發展趨勢下,城市居民下鄉生活、休閑、養生、創新、創業的新的選擇,讓村莊生活主體變得多元,鄉村文化變得更加豐富多彩,也讓鄉村特色文化在城鄉文化融合、科技與文化融合、更多元主體的參與下得到更好地傳承。
三是構建“有聲”的新的鄉村生態格局。以保護好鄉村山水林田湖草為重點,讓自然與社會相統一、城市與鄉村相融合的未來鄉村,變成人與自熱和諧共生、共聲的生命共同體,唱響有聲有色的田園交響曲。
用聲音鏈接鄉村的過去、現在和未來,用聲音串聯起鄉村生產、生態和生活,用聲音為鄉村經濟社會發展增添活力,用聲音記錄鄉村振興的腳步……如此,鄉村才有生氣,才有希望和未來。
作者劉秀清系湖北省社會科學院中部所副研究員,劉泓系湖北省社會科學院社會學所副研究員
中國鄉村發現網轉自:重農評微信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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