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6歲的汪誠志,稱自己還是處子之身。網上搜索“安徽光棍村”,有八萬多條結果,大部分關于汪誠志的家鄉——岳西縣青天鄉老鴨村。這個1600多人的村子,在2014年統計時,30歲到55歲的未婚男性達到112人。1月8日,村支書熊壽青說起此事,對澎湃新聞記者解釋說:去年和前年,村里每年有二十多個“光棍”結婚,現在已經沒有那么多“光棍”了。(1月31日 澎湃新聞網)
中國的農村,早已不是小農社會的農村。現代化、城鎮化的進展,某種程度上意味著,農村很容易成為現代文明的陰影。城鄉二元對立的邏輯,給農村打上了一些標簽,譬如乞丐村、光棍村。而這些頭銜,絕不能簡單用道德、貧困問題歸因,背后是復雜的社會問題,要用城鎮化語境來具體分析。
拿“安徽光棍村”來說,1600多人的村子,30歲到55歲的未婚男性有112人。在晚婚已成大趨勢的城市,這個比例也不算高。然而城市里的男人,不會因此被稱為“光棍”。光棍村的稱號,其實背后有著城市對農村基于優越地位的掠奪。
光棍的形成,主要來源是貧困和人口流動。貧困是最大的邪惡,它能最大程度上剝奪人的自由和選擇。而汪誠志所在的老鴨村,卻是由人口流動帶來的“婚姻擠壓”最底層的承壓者。這個村的男女性別比為113.5,與國家總體男女性別比相差不大,為何老鴨村因此受傷害最大?原來老鴨村的女性大多選擇嫁出去,嫁到城里是第一選擇。而城里或外地愿意嫁到老鴨村的女性實在太少。事實上老鴨村用并不富余的女性, 在幫助解決城市和其他相對富足地方因性別比例失衡帶來的婚配危機。
因為男女比例失衡,高齡男性會選擇在低年齡女性中擇偶,擠壓到一定程度,城里男性會找農村女性,富裕地區的男性會找欠發達地區的女性。在婚姻擠壓效應中,農村是弱勢受傷害方,越貧困的農村在這一危機轉嫁鏈條中承壓越大。老鴨村就是馬太效應產生的冤大頭。然而,僅僅因為地理位置偏僻和經濟發展滯后,而失去了婚配和繁衍后代的權利,以老鴨村為代表的光棍村更多是無辜。
同樣是土地占有,有的地方意味著貧困,有的地方意味著富足。近些年頻頻爆出某些村因賣地而獲得巨大分紅的新聞。僅僅因為生存區域的差異,而帶來發展資源的不均衡,這種機制必然提出社會補償議題。畢竟對老鴨村而言,光棍危機更多來自外部特別是城市對自身女性資源的掠奪。靠自身解決問題力有未逮,需要外部補償干預。
政府要迫切幫助這樣的貧困地區脫貧,脫貧之外還要幫助他們“脫光”。社會要對他們多理解多包容,明白他們為城鎮化進程做出的貢獻和犧牲。社會精英人士和中產群體也有關心幫助貧困地區脫貧的責任。哪怕是一般人士,也不能滿足于當一個“光棍村”的看客,不要給他們貼標簽,更不要對這些所謂的光棍有歧視,他們一樣勤勞聰明,只是發展資源有限。讓人民過有獲得感的生活,不能容忍光棍村的存在,社會學意義上來說,他們需要社會補償,而不僅是只在春節把他們作為談資聊作一笑。
中國鄉村發現網轉自:紅網
(掃一掃,更多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