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監測和統計口徑完善的話,農業面源污染排放的數據可能會更大,污染占據的比例會上升。”近日,農業部農村經濟研究中心發布的一項研究成果表示,農業面源污染可能成為最大排放源。
2月28日,在農業部農研中心舉行的2017農村經濟形勢分析會暨媒體見面會上,農研中心可持續發展研究室副研究員金書秦發表了這份名為《農業面源污染的趨勢研判、政策問題和對策建議》的研究。
面源污染,不同有固定排污點、排污途徑明確的點源污染。農業面源污染是指在農業生產活動中,由農藥、化肥、廢料等分散污染源引起的對水層、湖泊、大氣等生態系統的污染。
金書秦從三個方面遞次判斷農業面源水污染排放的趨勢:排放量、該污染源所排放的污染物占排放總量的比例、該類污染源對環境質量的影響。
農業將為最大排放源?
2007年,農業面源污染在全國污染源排查中首次進入官方統計,此后歷年的《中國環境狀況公報》開始將農業面源污染與工業源、生活源并列進入統計。
數據顯示,就部分污染物看,農業仍不是最大污染源。以氨氮為例,根據《全國環境統計公報(2015年)》,氨氮排放量229.9萬噸。其中,工業源為21.7萬噸、農業源為72.6萬噸,城鎮生活為134.1萬噸。
金書秦表示,農業面源污染的核算主要是種植業和養殖業,包括氮磷流失、畜禽糞便、水產養殖等,而“秸稈、尾菜等雖然被認為是農業面源的來源,但是并沒有進入統計中。”
“未來隨著農業面源污染統計口徑的完善,其數值可能會更大。”他強調,數值的上升主要緣于統計口徑的完善,并不代表實際排放的增加。
在此基礎上,金書秦判斷,農業面源占比在未來會上升,直至成為第一大排放源。
以水污染為例,現有統計中,水污染物主要有工業點源、城鎮生活、農業農村面源。金書秦表示,當下環境治理力度加大,工業和城鎮點源污染增速、總量都有所控制,待農業統計口徑完善后,農業面源污染占比肯定上升。
金書秦說,“這是早晚的事情,從國際上看也是這樣。”
他表示,農業面源污染對水體環境質量的影響,更多表現為與農業面源相關的富營養化。
面源污染如何治理?
2014年,農業部發布了《關于打好農業面源污染防治攻堅戰的實施意見》,提出“一控兩減三基本”的基本思路。
“一控”,即嚴格控制農業用水總量,確保農業灌溉用水量保持在3720億立方米,農田灌溉水有效利用系數達到0.55;“兩減”,即減少化肥和農藥使用量,全國主要農作物化肥、農藥使用量實現零增長;“三基本”,即畜禽糞便、農作物秸稈、農膜基本資源化利用,確保規模畜禽養殖場(小區)配套建設廢棄物處理設施比例達75%以上,秸稈綜合利用率達85%以上,農膜回收率達80%以上。
金書秦認為,目前采取的一些措施對于減少面源污染排放已經初見成效。但是,他提醒,要避免某些行動陷入數字浮夸。
以農藥零增長為例,他表示,農藥減量具有較多不確定性。由于缺乏有效信息,許多農民實際使用農藥的劑量往往比推薦劑量多1-2倍乃至更多,加之作物病蟲害與氣候相關,大大加強了農藥劑量的不確定性。
同時,農藥還面臨著底數不清的問題。金書秦認為,雖然國家統計近年來農業制劑量在180萬噸左右,但“180萬噸是商品總量,是不具有環境和健康意義的,有意義的是折百量,普遍的說法是30萬噸左右,但卻缺乏官方公開發布的連續、準確數據。”
從這個意義上講,他表示,化肥與農藥零增長“一定要汲取污染物總量控制的前車之鑒,警惕成為數字游戲。”
此外,以畜禽禁限養和秸稈禁燒為例,也有部分措施在執行中過于嚴厲和不惜代價。金書秦結合地方調研的經歷認為,在夏收和秋收季節,秸稈禁燒工作幾乎成為基層相關部門最大的政治任務。
“客觀的說,秸稈并不是最嚴重的環境問題,但是卻在使用幾乎最嚴厲的行政手段。”金書秦表示,秸稈的資源屬性并沒有變化,只不過未能更好利用,應該把更多資源和精力用于尋找出路,清除秸稈綜合利用的障礙。
他表示,治理面源污染要有歷史耐心。一方面,面源污染的形成不是一朝一夕的,盡管現在采取了很多措施,但問題的解決要假以時日,國際上也是如此,不必過度恐慌;另一方面,缺乏耐心的后果就是急于求成,過度追求短期效應,超出國情和農情,甚至造成矯枉過正。
中國鄉村發現網轉自:財新網(記者/黃子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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