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的發展一直是備受關注的話題,從新農村建設、美麗鄉村到鄉村振興,隨著提法的不斷變化,也反映出在這一問題上認識的不斷深入,逐漸逼近鄉村發展最核心的問題:內生力量與外來力量之間的關系與平衡。
1、為什么說這是最核心的問題——因為村民在鄉村振興中是占主體性地位的
鄉村振興本質是村民能力與認知的振興,豐富的物質生活、發達的交通、優美的村容環境雖然重要,但只是村民能力和認知振興的工具,重振村民在鄉村中的主體地位、主人翁意識、內生繁榮能力才是鄉村振興的真正目的。
如何在新一輪鄉村振興的契機中,重塑主體地位、主人翁意識、內生繁榮能力,是進行其他建設、投資、扶貧、咨詢行為應始終堅持的宗旨,如果不能在這些具體行動中實現這一目標,將事關鄉村振興的成敗,也事關鄉村基層穩定和國家長治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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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村民主體性地位的形成來源于群眾的主動參與
“參與”一詞在各種文件和報告中頻道提及,但“參與”卻是鄉村振興中最大的突破難點。
首先,鄉村長時間缺乏公共生活和公共組織經驗,基本喪失了參與能力,原子化家庭單位的鄉村,需要最大范圍的的認同事件來重塑認同和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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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超越名利的認同和參與是實現最大范圍共識的途徑。文化認同先行是根本解決辦法,是先于各項產業、物質建設的前提。村民共同出資、出力重修家譜、村史、祖訓、鄉風、祖祠、圣地,完成本地村民最大范圍公共議事和超名利集體行動的經驗,是他們與外來力量平衡的前提,也是形成內生力量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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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村民基于文化認同和榮譽的集體參與,可以進而延伸為共同組織生產,共同商討村莊發展的重大事項,共同協商外來力量的合作安排,共同抵制不利于村莊發展的行為,共同感知發展過程中的自豪,共同獲得發展帶來的經驗與成長,這是村莊能形成內生活力持續繁榮的關鍵,也是鄉村振興最為寶貴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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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警惕外來行政力量的武斷和貪腐破壞參與造成不信任
我見過不少人均收入低于3000元的貧困村,因為各種行政要求,在村口斥資過百萬元建設村口牌坊或者幾乎沒有功能的景觀廣場。這好比一個一貧如洗的家庭,兒子將一家辛苦掙來的錢給自己買了一條價值數萬元的皮帶,在眾人面前顯擺斗艷,這無疑會被老子當敗家子用亂棍趕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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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下大量的村莊美化建設正是在這樣當著最貧苦百姓的面,揮霍費錢,只是因為不是自己兒子,敢怒不敢言,但內心的憤怒和不信任已經深深種下,這樣的農村建設方式不僅不能增加群眾內生動力的形成,反而造成群眾的敵意。倘若這些建設中存在腐敗,這不僅加劇了人心的分裂,更讓村莊永遠以該建設為恥,村莊也將因此添上一筆不可彌補的遺憾,也將斷送村莊走向輝煌。
4、警惕外來專家力量的權威和私欲破壞參與造成割裂
當下專家的權威是和其商業價值劃等號的,標簽為大師的專家,很可能意味著過百萬甚至數百萬于一個村莊的咨詢費,同樣的問題又出現了,試想一個人均年收入不足3000元的村莊,以這樣的金額置于村莊之上,意味著一開初村民的猜忌和憤怒情緒就可能點燃了,又何談后續的積極與認同。
而一個不能獲得村民內生力量激活的村莊,專家的權威與自負給出的高大上解決方案,無疑又是架在村民參與其中的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這也真是大量專家視角建設的鄉村,最后成為了性價比極低的裝飾品,如果以百姓過日子的算賬思維,恐怕他們一輩子也無法還得清建設帶來的負債。這樣的皮囊又何嘗不像一張腐朽的尸皮一直籠罩在村莊之上,這樣的村莊何談內生動力,又何來日后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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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警惕外來投資力量的圈地與獨享破壞參與造成對立
民宿、土地流轉、農莊等概念一時成為資本界追捧的熱詞,投資者們也大都盡能事獲得永久產權、甚至驅逐村民離開村莊以獲得最大的利益所得與安全感,通過不平等條約的簽訂保障帶有自知原罪的利益。
投資者們甚至會以帶來了經濟發展和部分就業作為振興鄉村的自我標榜,利用村民組織化程度低、信息不對稱、短期利誘的特點,剝奪村民平等的發展參與權、受益權。或許在發展之初,村民未能識別其中的伎倆,隨著認識的成長,村莊又將陷入利益的爭斗中,不得安寧。這樣的村莊又何談美德形成,何談村民內生活力形成,也將難以走向輝煌。
結語:寫上面的文字,并不表明鄉村振興中不需要政府、專家、資本的外來力量,而是這些外來力量需要有進入的倫理,這個倫理不僅是承認村民的主體性地位,更要幫助村民培育共同參與的機制,培養村民的主人翁意識和內生活力。這樣的進入是全社會共同的責任,也是各方平衡發展和長久共贏的基礎。
鄉村振興要警惕變成一次政績和牟利的合謀,既犧牲了村民的現實利益,更長遠的是斷送了一個村莊走向未來和輝煌的可能,復興鄉村內生活力,不為蠅頭小利和沽名釣譽,誤了中國最脆弱又是最具有危機的鄉村。
中國鄉村發現網轉自:古村之友 微信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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