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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鋒哲等:丘陵山地,農機如何“跑”起來?

[ 作者:白鋒哲?余瑤?  文章來源:中國鄉村發現  點擊數: 更新時間:2022-12-07 錄入:曹倩 ]

沒有農業機械化,就沒有農業農村現代化。沒有丘陵山區的農業機械化,就沒有全國的農業機械化。丘陵山區機械化,還有許多制約因素等待一一攻克。

40多年過去,許多記憶都模糊了。“麥穗芒子扎得又痛又癢”的感覺,卻還停留在周元貴心里。

那是1978年,還在上初中的周元貴到生產隊挑麥子。扦擔串起麥捆,彎腰、扎馬步、上肩,一個踉蹌后,他搖搖晃晃上路了。麥芒刺撓著汗濕的后背,不一會兒就又紅又腫。14歲的少年負氣地想:“這輩子不要再當肩挑背磨的農民!”

后來,他一直愛好各種農業機器。上世紀90年代末,小型微耕機一問世,他就咬牙花6600多元買了一臺。“可那種機器震動太大,干一天活兒下來,手抖得筷子都拿不住。”

如今,身為重慶圓桂農機股份合作社理事長的周元貴,走在停滿大大小小農機的機棚,如同閱兵的將軍,“這是灌溉用的,這是植保機械,這是收割機械……總共有120臺套,三千多個千瓦的動力,種地能全程機械化。”

不過,周元貴并不滿足,丘陵山區農機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有數據顯示,重慶農作物耕種收綜合機械化率達53.6%,居西南丘陵地區省份前列。站在更高的視野看,這一數字卻遠低于全國平均水平。丘陵山地如何接上這條明顯的短腿?如何讓農機在丘陵山區恣意歡騰?帶著思考,記者進行了深入采訪。

20個百分點的差距,放棄還是追趕?

翻開中國地形圖,豐富多樣的地貌以不同顏色標注區別。在南方、西北地區,片狀零散的淺黃色清晰可見,填充在山脈與平原之間。這就是丘陵,是“牛進得去、鐵牛進不去”的地方。

三耕六耙九鋤田,一季莊稼抵一年。很長一段時間,同平原地區一樣,這里的農民靠著牛耕人犁向土地乞食。但是當平原上的農民挑上“金扁擔”,傳統的“鎬鋤鐮犁”已被“金戈鐵馬”代替時,丘陵山區卻還在“艱難爬坡”。農作物耕種收綜合機械化率比全國平均水平低近20個百分點。

原因何在?耕地條件不適宜機械化發展是主要原因。這里有水田有旱地,地塊細碎凌亂、高低不平、坡多臺多埂多、形狀不規則,1畝以下地塊超過80%,90%的作物種植區沒有機耕道,導致農機下田難、作業難、轉運難。

“饅頭山、巴掌田、雞窩地”,丘陵山區的老百姓這樣稱呼自家耕地。因為地塊散亂,老百姓種植更顯隨意,品種缺乏統一規劃,糧食作物與經濟作物間種套種現象普遍,進一步加大了機械作業的難度。

在重慶市永川區南大街譚家壩村,周元貴指著對面山坡給記者介紹:“這塊不大的土地屬于不同的農戶。”時值盛夏,記者看到,稍高處的旱地或種玉米、高粱、大豆,或種瓜類蔬菜,稍低處種上了水稻。戶主不同的稻田,刻意栽種一行果樹隔開,甚至在兩塊田之間挖出一個小水塘。田埂狹窄,彎彎繞繞,一個人走過都覺得局促,更別提農機進出了。

戶作經營在丘陵地區占90%以上,單家獨戶耕地面積過少,農機作業成本高、效益低,導致規模化農業經營組織成長緩慢,也壓縮了機械化發展的空間。

既然自然地理條件天生如此,丘陵山區能否沿襲傳統生產方式、放棄追求機械化呢?

答案是否定的。一方面,傳統自給自足方式難以為繼。“丘陵山區農事活動強度大,隨著農村勞動力減量化、老齡化加速,如果機械化水平沒有大幅度的提高,一些地區農業生產將難以為繼。”江蘇大學中國農業裝備產業發展研究院研究員張宗毅不無憂慮地說,“年輕人都進城不愿意種田,老年人又干不動,到時丘陵山區的農業怎么辦?”

另一方面,丘陵山區在保障農產品供給安全上意義重大。數據顯示,丘陵山區耕地面積、農作物播種面積均占全國的1/3,是我國糧油糖和特色農產品的重要生產基地,涉及農業人口近3億人。在全國占比上,茶園面積占93%,果園面積占62%,馬鈴薯播種面積占78%,甘蔗播種面積占62%,油菜籽播種面積占57%,水稻播種面積占39%,蔬菜播種面積占37%。

因此,提升丘陵山區機械化率,迫在眉睫。近年來,中央高度重視丘陵山區農業機械化發展,中央一號文件連續多次對推進丘陵山區機械化作出部署。《“十四五”全國農業機械化發展規劃》明確提出發展目標——到2025年,丘陵山區縣(市、區)農作物耕種收綜合機械化率達到55%。

從50%到55%乃至更高水平,該如何提升?人們瞄準了“路”和“機”兩條路子。

農田基礎建設,意味著什么?

丘陵山區農機下田,首先面臨的是沒有機耕道的難題。“就像汽車要有公路,高鐵要有鐵軌,飛機要有機場,農機下地也要有相應的作業環境。”西南大學工程技術學院教授陳建說,要優化機耕道、生產路布局,提高田面平整度和田間道路通達度,來滿足農機通行和作業要求。

近年來,重慶、湖南、山西、四川、寧夏、貴州等省份結合高標準農田建設,大力推廣土地平整改造,推動農田地塊小并大、短并長、陡變平、曲變順和互聯互通,提高農機適應性。

從2014年開始,重慶市率先在全國探索丘陵山區農田改造,創設一套完整的建設機制,出臺地方標準,將一定區域內的土地合并整理成平坦條田、坡地梯田、旱地梯臺、緩坡化旱地,實現道路、地塊互聯互通。整治后的地塊面積少則有2畝,大多數在5畝以上,有的甚至高達40余畝。

在永川區來蘇鎮關門山村,只見整治后的旱地梯臺層層疊疊向上延伸,一旁留出寬敞的機耕道與每層梯臺連接。基礎設施改善后,周元貴的農機終于能大展身手了,“以前我們合作社的機手比現在多,但因為機器開不進田,無法使用大中型機器,作業效率只有現在的1/5。”

永川區農機推廣站站長吳修明告訴記者,整治后的區域有效耕地面積增加,機械化率達到98%以上,土地畝產量、收益率能提高10%以上。

改善農田基礎設施條件,可謂直擊痛點。那么,土地平整可否大面積推行呢?重慶市農業機械學會理事長、重慶市農科院農機研究所正高級工程師龐有倫認為,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他提出“以農機作業道路建設為核心的適度規模土地整治”,認為大面積改田改土需要大量資金投入,當前可重點推進作業道路建設,對相鄰的地塊進行適度并整,滿足中小型農業機械的作業需求。

改造成本是首要問題。拿重慶來說,針對不同類型農田改造,政府按每畝800元、1500元及2000元的標準進行補貼,而每畝實際改造成本在2000-3000元。按照“先建后補、定額補助、差額自籌”的原則,補貼無法覆蓋的部分由農戶或合作社等主體自行籌集。2016年以來,重慶累計投入市級財政資金達5.2億元,社會資本和政策性銀行貸款投入超10億元。在“過緊日子”的要求下,地方財政資金能否持續傾斜投入是個問題,也并不是所有地區都具備同等資金條件。

“農田改造要針對不同地形特點,制定科學合理的改造技術與方案。針對不同的改造方案,還應進行投入成本與收益的測算分析。目前因地制宜的農田改造方案、投入成本與收益測算工作還需要加強。”中國農業大學中國農業機械化發展研究中心主任楊敏麗表示。

農田改造也引發人們另一層擔憂。丘陵地區生物多樣性豐富,生態系統較為脆弱,是水土流失易發高發區。改造會不會破壞生態環境?

在吳修明看來,坡耕地改造成水平梯田,由于大幅度降低雨水的徑向沖刷,不僅不破壞生態,還有較好的保持水土效果。事實上,丘陵地區通過田塊整治、道路相連、溝渠配套等措施,調整優化了農田生態格局,增強了農田生態防護能力,減少了農田水土流失。而且,整治后通過采取機械化生產和統防統治措施,還可以減少10%-15%的肥藥用量,達到降低農業面源污染、改善農田生態環境的目的。實際上,丘陵山區現有絕大部分水田、梯臺旱地都不是“天生的”,也是以前經過人工改造而來。

“農田改造應避免一個誤區,就是認為改造了丘陵山區農田,大型農機就能暢通無阻,不需要研發適合丘陵山區的小型農機了。”楊敏麗提醒,在保護生態環境的前提下進行適度改造,改完的坡耕地依然是有坡度的,仍然屬于丘陵山地,并不能完全達到北方平原地區的機械作業條件,仍需要加強適宜丘陵山區作業的農機研發。

25°,是實施土地整治的一條坡度“紅線”。一般而言,25°以上的梯田、陡坡地、果林不再進行改造,適合這些特殊區域作業的專用作業機具及軌道運輸設備等就成為了“剛需”。

“推進基礎設施建設的同時,還要加強適宜農機裝備研發推廣,兩條腿走路才更穩當。”龐有倫表示,這是一個短期與長遠的關系,長期來看,也許我們要以百年大計的眼光逐步改造腳下這片土地;短期而言,要繼續從農機研發應用推廣上找出路。

丘陵山區,有好農機可用嗎?

5年前,重慶市潼南區10家農機合作社抱團成立“重慶渝飛”農機聯合社,這是重慶市首家農機合作社聯社。聯合社擁有中大型拖拉機、插秧機、糧油青貯收割機、無人機等各類農機782臺套,每年不僅面向潼南進行社會化服務,還為其他省份提供農業生產服務。

300公里外的渝東南,“無好機可用”依然困擾著酉陽縣花田鄉的農民。在何家巖村、齊家巖村,美麗的梯田風光吸引了很多游客慕名而來。但受地形條件限制,適合梯田的微型播種機、插秧機、收割機一直短缺,只有微耕機能減輕一點勞作壓力,插秧、割稻都只能延續傳統的人力耕作。

這是一個矛盾的現實,也是淺丘、深丘地區機械化發展不平衡的鮮明寫照。“農機合作社的作業對象是經過整理的土地,只要對平原機械稍加改造就可進行作業,而重慶依然有70%的耕地呼喚農機。”龐有倫告訴記者,無好機用、有機難用仍是丘陵地區的一大痛點。

何家巖村49歲的村民冉素霞有5畝梯田,家里可用的機械只有一臺微耕機、一臺打谷機。她家院壩上,微耕機與其他農具擺在一起,機身銹跡斑駁,從標牌上勉強能分辨出,這是一臺2010年生產的機械。“微耕機上不去梯田,要兩個人抬著走。”冉素霞無奈地說。

當前,丘陵山區農業機械以小型機具為主,尤以微耕機居多。但因為下地不便,作業震動大,“解放了牛、累死了人”的說法廣為流傳。在一些山區、半山區,微耕機作業過程中不是爬坡就是下坎,稍不注意還有可能造成農機傷人事故。

盡管如此,現階段來看,微耕機等微小農機依然是丘陵地區尤其是深丘、山地機械化發展的重要依托,是農民較容易借助的農機。“‘解放了牛、累死了人’這一說法,反映出部分農機具不符合現實需求,不但沒有加快丘陵山區農業發展,反而費事費力,效率低下。”浙江臺州市集英農林科技有限公司負責人盧平波說,未來丘陵農機一定是往作業效率高、安全性能強、操作便捷度舒適度好的方向發展。

實際上,不少企業已經將力量轉向研發自走式、乘坐式微小農機。2021年,重慶鑫源農機股份有限公司推出了一款四驅微耕機“小海獅”,不需要人扶就能自走耕作,重量也只有65公斤,一個人就能搬動。

丘陵山區農機化的一個突出問題是,產業、品種、環節發展不均衡不充分。耕整地機械化程度高,播種、收獲機械化程度低,適用農機少;糧油作物機械化程度高,經濟作物機械化水平低,適用農機短缺。

丘陵山地物產豐富,蔬菜、水果、薯類、豆類等特色作物種植面積大,農機需求高。以馬鈴薯為例,全國種植面積約7000萬畝,西南地區作為主產區,種植面積占全國的40.6%,但目前西南丘陵地區馬鈴薯綜合機械化率不到30%,機播、機收率還在個位數。

當前,除了特色作物專用機械缺口明顯,適用于小地塊、大坡度的國產丘陵山區專用拖拉機尚處于空白,適用于黏重土壤、濕爛地塊的輕簡型作業機具也還缺乏。加快小型輕便、多功能農機具的供給,加強先進適用小型小眾機械等短板弱項機具創制是行業內一道必答題。

丘陵山區農機研發,難在哪兒?

重慶鑫源農機股份有限公司曾嘗試推出一款無級變速農機,對標北方農機前沿技術,意在減少檔位,提高操作便捷度,但因不適應丘陵不同地區土質硬度,這款農機遺憾折戟。

丘陵山區農機研發推廣,既會碰到全國農機產業的共性問題,又要面對獨具丘陵“特色”的困難。與北方平原地區的沙性土壤不同,丘陵山區多為黏性土壤,動力消耗大,要求農機功率足。然而,丘陵地塊小,可操作空間狹小,坡高坎多,要求農機輕便輕簡,體型不能過大,更要通過性好、底盤抓地力強,爬坡越障、制動轉向性能強。15°到25°稍高一些的坡地,對農機動力底盤橫向姿勢自適應調整要求更高。

以收獲機械為例,南方水田機收若采用傳統的輪式收割機,需要提前給水田放水、曬干土地,費時費力。“55馬力以下的輪式拖拉機在南方水田走不動,100馬力以上走得動,但會壓到泥層,導致水田一年比一年軟,過幾年就變成了深泥腳田,機器進去就會陷泥里。”鑫源農機副總經理黃德軍介紹。為此,越來越多的丘陵農機改為履帶式設計,以橡膠履帶代替傳統輪式,減輕接地壓力,機身不容易下陷,也不會對耕作土層造成破壞。

適應性與可靠性是農機質量性能的兩個關鍵指標,也是研發面臨的兩大難點。盧平波一直期待研發一款搬運機,解決丘陵地區農林產品搬運難題。研發初期,他借鑒坦克的原理,用履帶代替滾輪,但實際應用時,機器爬坡、載動、通過能力并不理想。經過一次又一次試驗,針對履帶抓地力以及變速箱齒輪扭力等問題不斷改進,第五代機器的適應性、可靠性才有了很大提升,盧平波為其取名為“爬山虎”。

為保證農機產品性能,田間試驗是上市前不可或缺的環節。陳建告訴記者,農機尤其是收獲機械試驗非常困難,為盡可能多地獲取測試數據,需要從南到北推進試驗,但各地土壤土質、作物品種莖稈強度、產量不一致,小型收獲機械超負荷能力較小,很難在一個作業季充分驗證,這就使得農機的研發周期大大延長。

市場需求也影響著農機企業的積極性。丘陵地區作物品種、農藝多樣,對農機品種的需求多樣,但每種機型市場容量其實很小。如榨菜收獲機,全國市場總需求量僅在6萬臺左右。“多品種小批量”的需求特性,令不少農機制造企業望而卻步。黃德軍道出了痛點:“投入風險太大,首臺套研發費用高昂,沒有幾十萬樣本,不敢開模啊。”

“榨菜、花椒、枸杞、中藥材等經濟作物,是丘陵地區老百姓的重要收入來源,國家應加大對小型小眾農機的研發投入,構建科研院所與農機裝備企業成本共擔、利益共享的合作模式,鼓勵成果及時轉化推廣。”楊敏麗建議。

此外,小型農機研發推廣還被一些“煩惱”困擾。微小農機技術門檻低,市場上中低端產品較多,產能過剩、同質化嚴重,難以形成“研發-生產-收益-研發”的良性循環。另一方面,國家系統性支持力度不夠。2021年,針對丘陵山區農業特色產業發展急需機具,新一輪農機購置補貼政策提高了補貼額測算比例,還積極探索微耕機優機優補,但在科技攻關、生產制造、推廣使用、維修服務等方面沒有專門扶持政策,影響了農民使用。采訪中,多家企業呼吁國家出臺專門針對丘陵山區機械化的綜合性扶持政策,全方位加快提升機械化水平。

陳建認為,依靠農機企業一家一戶的市場行為解決丘陵農機裝備難題,始終無法回避成本高、周期長的問題。他建議,建立一個國家級工程中心,從三個方面為我國農機研發及生產提供技術支撐:一是設計模塊化,實現動力機械、作業機械、傳動機構標準化、系列化設計;二是制造柔性化,在滿足多品種需求的同時降低生產成本;三是試驗虛擬化,通過虛擬試驗,盡量減少田間試驗次數,縮短機械研發周期,降低試驗成本。

丘陵山區農機化,如何協同推進?

針對丘陵山區適用小型農機短板弱項,近年來國家層面的相關部署正加速推進,由過去的地方自發、企業自為走向了組織化、系統化推進的新階段。

2021年底,農業農村部與工信部召開農機裝備補短板工作推進會,部署丘陵山區農機裝備研發制造工作。研發方面,集中開展丘陵山區專用拖拉機、果園多功能作業平臺、輕簡型收獲機、黏重土壤播種機、油茶果采收機等實用高效作業機具研發;推廣方面,支持浙江協同貴州、云南兩省建設丘陵山區適用小型機械推廣應用先導區,加快丘陵山區先進適用農機示范推廣。

據浙江省農業農村廳農機化與數字化處處長孫奎法介紹,浙江現有農機裝備制造企業4261家,2021年開展了10項“領雁”“尖兵”農機攻關項目,浙江小精農機制造有限公司研發的手扶式輕型水稻插秧機被認定為國家級重點新產品。作為丘陵山區適用小型機械推廣應用先導區,浙江著力通過社會化服務加速小型農機推廣應用,布局一批農機綜合服務中心,提供“一站式”“菜單式”服務。

應該看到,現代農業不只是農機的“單兵突進”。采訪中,多位專家、企業負責人表示,丘陵山區農機化發展,既不單是土地問題,也不純是機械問題,要以系統眼光、一體化思維,推進農機、農田、農藝、設施、農業經營方式協同協調。

當前,我國農機農藝農田協同配套亟待加強。產業品種、農藝制度、種養方式及產后加工等與機械化生產不協調等問題較為明顯,農機農藝融合不夠緊密,制約著農機研發推廣應用效果及作業質量、效益。集成配套的機械化生產體系和解決方案還不夠多,尚不能充分滿足丘陵地區農業高質量發展需要。

浙江臨海市素有“中國西藍花之鄉”的美譽,是我國規模最大的冬春西藍花生產中心和重要的國際西藍花集散基地。隨著播種面積和產量逐年增長,西藍花產業愈發受勞動力成本攀升等問題困擾。遺憾的是,西藍花移栽環節機械化率仍處于低水平,采收環節機械化還是空白,其中一個重要制約因素就是農藝。

臨海市農機管理總站副站長屈呂標告訴記者:“由于我們當地實行水稻同西藍花輪作制度,水稻收割后的土地同機械化種植西藍花的要求不相符,需要重新改造整理;傳統的種植習慣沒有考慮到全程機械化的生產要求,不同區域、不同農戶種植方式不一致,沒有統一標準,也不利于機械作業。”

類似的問題,丘陵地區很多農業產業都同樣面臨。“農機農藝結合要考慮到農業生產的復雜性,應該將適應農機作業作為重要原則,分區規劃實現農藝制度的統一和發展,提高農機產品技術含量,達到農機農藝協調發展。”楊敏麗認為。

沒有農業機械化,就沒有農業農村現代化。沒有丘陵山區的農業機械化,就沒有全國的農業機械化。丘陵山區機械化,還有許多制約因素等待一一攻克。

少年時發誓“不當肩挑背磨的農民”的周元貴,幾十年間傾心農機,對農業飽含感情,“種子種下去,就像養育小娃娃一樣,你施肥、澆水、除草,他就會發芽、開花、結果。果實成熟的季節,微風一吹,他好像在給你招手、歡迎你、感謝你……”

“這輩子是不會離開農業了。”周元貴期盼著,有更多適用丘陵山地的農機研發出來,讓丘陵種地不再難,讓青年人不再畏懼從事農業。


( 作者白鋒哲系農民日報評論部主任;余瑤系農民日報·中國農網記者。中國鄉村發現網轉自:《農民日報》2022年11月4日第8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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