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縣市改革,有點下氣不接上氣。中央的辦法、措施都出來好長一段時間了,還不見縣市響應。深入縣市,不難發現:改革動力不足,不只是因為好吃的肉都吃完了,剩下的都是硬骨頭,而是另有原因。
1.心思不在改革上,而在發展上
多數縣市認為:發展,可以出政績;改革,只有惹麻煩。發展,又被偏狹地以為:就是搞工業園區、農業園區、物流園區,建交通樞紐、金融中心、旅游目的地,等等。說到底,就是招商引資,搞工業、辦企業,征地拆遷、土地出讓、信訪維穩……
對如何破解發展阻力探討很少,甚至誤認為改革就是越過紅線、闖入禁區,流程太多,風險太大。因而,既不愿意在社保、醫療、教育等跨區域聯動上下功夫,又不愿意在優化行政審批流程、創新服務流動人口、社區體制、黨政社群共治、民情快車、社情民意信息平臺、預約服務、現場辦公、綜合治理城鄉環境等改革上費心思。別的縣市在改革上取得成效,上級認可、推廣時,又覺得不是本縣市的專利,不愿意模仿,更不愿意效仿,以致流動人口準生證難辦、農民工居住證流產、困難群眾補助發放不透明、土地流轉程序不規范、征地拆遷搞暗箱操作等一類的小問題累積成堆,以致限制、影響、阻礙縣市發展。
2.受部委約束限制,步子邁不開
計劃經濟條件下,部委對物資的調撥權力,對資源的管制、開發權力,變成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對經費的劃撥權力,對資源開發的審批權力。控制了經費,控制了審批,就控制了縣市的“任督二脈”。縣市缺錢,就想把一只手伸到上級的口袋里,把一只手伸進企業和所有勞動者的口袋里,以致縣市實權部門,想著套上級的資金花(爭取項目、專項轉移支付等);有權部門,想著找老百姓的錢花(收費、罰款等)。縣市普遍感到:上級的約束和限制越來越多,如何突破上級限制,又不觸犯紀律,很難把握。與其擔風險,不如維持多久算多久。
因此,對一些早就沒有必要存在的部門、機構,如就業局、農能辦之類,還有許多職能交叉的部門、機構,如農工委、農業局、畜牧局、水產局之類,縣市也懶得去改。不改,可以找對應的部委,申請專項轉移支付。改,就自己把爭取項目、經費的路子斷了。
3.總想挖肉補瘡,不愿做減法
改革,就是要改掉不適應。解決不適應的辦法,一個是把不適應的部分取開、拿走、裁減掉;一個是新增。裁減,有阻力;新增,皆大歡喜。
因而,縣市就喜歡做皆大歡喜的事,而不愿意做破解阻力的事。當遇到精簡一類的情況時,也是在如何變通上下功夫。比如,新醫改實施后,鄉鎮街道衛生院,為了保持過去的“風光”,就變身縣市二醫院、三醫院,另搞一個衛生院來擔負公共衛生職能。
扶貧,本來是所有政府部門,包括黨委、人大、政協在內的職責。但是,為了所謂的“協調”,領導小組、辦公室,慢慢就變成了常設部門、機構。扶貧辦—扶貧移民局、安全辦—安全生產監督局、城管辦—城管局、農工辦—農工局、信訪辦—群工局等等,都是這樣來的。維穩辦、防邪辦、應急辦等等,已經成為常設機構。還有,許多部門是一個機構二塊牌子、三塊牌子,甚至是十幾塊牌子。牌子掛在那兒,不是為了履行職責,而是為了對應爭取經費,或者是收費、罰款。
4.改到職能轉型上,怕自我革命
從改革的推動力看,這一輪改革,既不是第一輪改革,群眾已經搞起來了,逼迫認可,包產到戶;也不是第二輪改革,借鑒經驗,實行計件工資;第三輪改革,釋放市場活力,搞國有企業轉制。這一輪改革,是要轉變黨委、政府、人大、政協的職能,也就是權力的自我革命。面對上級壯士斷腕的決心,縣市不積極響應,主要是有這樣的考慮:上級可以喊壯士斷腕,因為手多、手長,到了縣市,只剩幾根手指,一斷就殘廢了。
還有,之前的一些改革,如企業轉制、兼并重組、機構改革、征地拆遷等等革了一些人的命,端了一些人的飯碗,卻沒有給相應的出路。在事業單位轉制、征地拆遷、教育、醫療、社保等方面,改革慢半拍的縣市得到的政策更優惠,讓縣市感覺到“先改的吃虧”。因而,左顧右盼,觀望等待。
中國鄉村發現網轉自:《領導文萃》2016年4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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