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特色小鎮是浙江省“十三五”時期優化生產力空間布局的戰略舉措。文章從區域層面的都市圈、城市群和微觀層面的產業集聚全面闡述了生產力空間布局的理論基礎,借助中心地模型,結合產業的區位選擇,解釋了浙江從塊狀經濟到特色小鎮空間布局的演變路徑。特色小鎮作為都市圈優勢區位上的綜合發展平臺,產業與空間相匹配,內部疊加多元化功能,能集聚、鎖定高端要素,發揮出特色小鎮的生產力優勢。
2015年6月4日以來,浙江省先后推出69家“特色小鎮”試點,未來將會有一百家特色小鎮分布在浙江大地。[1]浙江省委省政府指出謀劃“十三五”發展,要著重研究戰略支點、產業支撐、空間布局三大問題,歸結到一點就是“優化生產力布局”。[2]特色小鎮是面向十三五時期的宏偉目標、主動適應和引領經濟新常態的戰略舉措,在生產力空間布局優化的戰略版圖中進一步豐富了新型城鎮化和新型工業化的空間形態,將對浙江省創新驅動與轉型升級起到積極而長遠的推動作用。
一、生產力空間布局的兩個層面
生產力布局是指國民經濟各部門、再生產各環節、各生產要素的地域分布和組合。生產力布局理論又稱區域經濟布局理論,主要研究的是生產力諸要素的空間配置和組合。該理論主要是由前蘇聯的一些經濟地理學家提出來的,后來在我國也有一定的發展,對制訂全國和區域的發展計劃的工作有很權威的指導作用。當下在省域層面上考慮經濟發展的未來規劃,也通常用生產力空間布局來表示經濟發展中的重大問題。例如浙江省十三五時期設定的重要戰略舉措,如杭州城西科創走廊、杭州灣金融港灣、七大萬億級產業和特色小鎮等,基本上就是圍繞“生產空間布局”來展開。
生產力空間布局原理雖然是計劃經濟體制下的政策設計的規劃理念指導原則,但是它所指導的內容與經濟活動空間分布的非均質的特點是吻合的,與“增長極”等區域經濟科學的理論也非常一致。[3]例如,生產力布局理論也認同經濟活動的集聚與分散,強調在進行生產力分配的過程中,一定要處理好集聚和分散的關系,在生產要素集聚到一定的程度后,要合理分散,找到一個最佳的分配點。各種投資活動及要素的分配應優先投入具有較好發展環境和比較優勢的區域,這樣不僅能夠盡快地取得相應的經濟效益,而且也能快速的發揮其對周圍區域的輻射和帶動作用。
生產力空間布局理論,曾經作為計劃經濟國家指導重大投資項目、重點資源要素配置、城市功能和產業發展導向的政策性工具,但就其研究的現象來看,與經濟地理科學、區域科學的理論體系、研究對象高度一致,殊途同歸。例如,城市群與都市帶理論,產業園區與產業集聚理論,這些研究大大豐富了生產力空間布局在指導區域規劃和重點項目建設的實踐中的理論支撐。
從以上生產力空間布局理論與經濟地理學、區域科學的基本理論比較中,可以掌握生產力空間布局的幾個基本要素,包括關鍵性資源要素、區位、產業分工、交通聯系等,這些要素揭示了經濟活動的空間特征,相關理論已經給予了充分的說明,本文總結為生產力空間布局兩個層面的理論支撐,一是中觀的區域層面,二是微觀的企業與產業層面。
首先,城市群、都市帶等城市分工的組織形態是生產力空間布局在中觀區域層面的體現。1957年法國地理學家戈特曼首次提出大都市帶的概念,[4]并分析了美國東北海岸區的城市化,戈特曼研究中的大都市連綿帶( Megalopolis)具有特定的條件: ( 1)沿特定軸線發展的巨大多核心城市體系; ( 2)城市間存在多種形式的相互作用; ( 3)空間形態上互相連接的都市區; ( 4)產業高度集聚。[5]戈特曼之后興起了城市群等類似的概念,研究側重于城市群概念、分布及形成機制等。發達國家的大部分經濟總量分布在若干個大都市圈或城市帶,若干個世界級城市統領著全球最有競爭力的產業。城市群對全球經濟都有深刻影響,“全球巨型城市理論”興起,各國加強了對世界級城市組成的城市體系的重視,力爭通過世界級巨型城市為核心的城市群來吸引重要的產業投資,提升在國際競爭中的地位。[6]也有研究關注到了城市群對產業集聚的作用,城市群的空間格局影響到了一個區域的生產力水平。Markusen and Venables(2000)認為城市群內產業集聚是高生產率的結果,同時也是高生產率的原因,因為城市群內高效的金融中介服務、便利的交通網絡、暢通的信息通訊等生產服務體系,城市間的產業協作更便利,城市間產業規模共享,是產業集聚并發揮集聚和輻射效應的根本原因。[7]可見,城市群的形成,城市群的作用,在理論上闡釋了生產力空間布局的形成及其作用,而依據城市群理論提出的政策建議,如加強城市間的交通聯系,加強城市群大中小城市的產業分工,都與生產力空間布局理論高度一致。
第二層面是關注微觀企業行為的產業集聚理論。生產力空間布局的微觀基礎是市場主體的行為及其空間維度的表現。馬歇爾很早就關注到了產業與空間的關聯性,以及這種關聯性對經濟活動的深遠影響,馬歇爾稱之為經濟行為的空間外部性。[8]經濟行為與空間的關聯性歸結為一個特別重要的現象——產業集聚,是指同一產業或相關產業的企業在某個特定地理區域內高度集中,是經濟活動最突出的地理特征。[9]空間分布,如果用經濟行為間距離的關系來刻畫,表現出經濟行為之間的臨近性。Arthur在論證硅谷的形成機制時運用到了區位選擇行為外部性的影響,他認為受經濟行為的空間外部性的影響,當微觀主體在做出空間區位選擇時,會優先選擇與鄰近的廠商為伍,后續的企業區位選擇也會采取類似的模式。經濟行為臨近性而帶來的外部性持續增強,動態形成了特定產業的集聚空間。[10]不同程度和范圍的集聚,是更為一般的現象,帶來的影響超出了經濟活動的本身,因而也是效率的一個重要來源。Mills and Hamilton發展了馬歇爾的外部經濟學說,并將其運用到城市形成理論中,形成了米爾斯—漢密爾頓城市形成模型,它清楚地反映了產業的區位選擇和集聚過程與城市形成之間的關系。[11]空間,在經濟學理論中雖然并不是一種投入要素,但是又深刻的影響到了經濟產出。經濟行為在空間分布上表現出來的普遍的產業集聚,不僅微觀上符合企業決策的目標最大化原則,產業的空間集聚還是區域層面上經濟活動集聚的動力,最終形成生產力區域布局以城市和城市群為中心的基本態勢。因此,產業集聚也是一種生產力的空間布局形式,而且在實踐上也深刻影響到了經濟政策和經濟規劃的制定。
綜上,生產力空間布局,通常作為經濟政策的重要方面,同時也是觀察和分析區域經濟的重要視角。盡管建立在不同的學理基礎上,其對經濟政策規劃的實踐指導,建立在經濟活動的空間特征之上,因而得到了區域層面上的都市帶、城市群理論和微觀層面上的產業集聚理論的支持。作為政策和規劃的依據,完整的生產力空間布局,也必須使區域層面和微觀層面兩者成為一個整體。產業集聚形成的產業空間,既是市場個體的微觀決策的結果,同時也在共享眾多市場主體城市集聚的好處,這對于認識特色小鎮的生產力空間布局的核心內容,以及特色小鎮的政策設計、規劃建設,是一個更為基本、更為全面的理論視角。
二、浙江省生產力空間布局的變遷
就產業集聚和都市圈、城市群格局這兩個層面而言,浙江省的生產力空間布局有浙江的特色,而且一直處于不斷優化之中,當前的特色小鎮正是生產力空間布局優化的重要舉措之一。
(一)產業集聚與城市的互動
浙江獨創的“省管縣”體制,大大激發了縣域經濟的發展,從“一村一品”、“一鎮一業”起步,紹興紡織、大唐襪業、嵊州領帶、海寧皮革等塊狀經濟,在各自的產業細分領域占有優勢市場份額。“塊狀經濟”是浙江本土經濟學者的概括,是浙江特色的產業集聚,引起了省內外學者的普遍關注,并由此派生出了很多關于浙江產業集群、產業分工網絡等鮮活的案例研究。浙江區域層面上生產力空間布局也有所研究,通過微觀層面的產業集聚研究浙江的城市化和城市群的形成機制。[12]塊狀特色產業并沒有徹底從“微笑曲線”底端走出來,產業轉型升級滯后于消費升級。傳統產業向研發和渠道兩端的升級,企業總部更加傾向于向高端要素富集的中心城市集聚,工業制造業越來越需要城市服務功能的支撐。2000年以來,浙江的城市化的空間格局發生了顯著的變化,戰略也隨著發生了從縣域向都市的轉向,打造若干個都市圈并帶動提升浙江的城市化水平。[13]浙江省在保持原有縣域經濟活力的同時,適時推動行政區劃調整推進“都市圈”戰略,產業空間也隨都市的空間擴展而相應調整。[14]在都市圈框架下,中心城市集聚的高端要素和現代服務業與都市圈的經濟強縣形成了要素和產業的優化匹配,在都市圈框架下逐步完善區域產業和城市發展的協調機制。浙江正努力通過都市圈和城市群的空間格局來改寫浙江的經濟版圖,支撐浙江經濟的轉型升級。
(二)生產力空間布局的變遷及其動力機制
特色小鎮作為一個新生事物興起后,理論界從許多角度來解釋特色小鎮的本質特征,并以此來說明特色小鎮的產業升級機制。盛世豪等認為特色小鎮是一種新型的產業空間組織形式,它的初級形態浙江具有代表性的塊狀經濟和產業集聚區。盛世豪將農村工業化的塊狀經濟、產業集聚區和特色小鎮看做是三種不同的產業空間組織,簡稱為1.0到3.0的三個版本。特色小鎮的產業空間根植于浙江本土產業,是特色產業、產業集聚區升級的3.0版本。[15]特色小鎮與較低版本的空間組織之間有較大的差別,可以共享到高端的生產性服務,提升對高端要素的吸引力。本文提出兩個層面的生產力空間布局理論,能夠在微觀基礎和區域整體解釋特色小鎮的空間特點和產業特點。
本文借助“中心地模型”,假定區位選擇的微觀行為發生在一個特定的六邊形均質空間里[16],而且市場主體的區位選擇行為具有馬歇爾意義上的“外部性”,企業傾向于選擇有臨近的廠商來選址。Arthur注意到了企業的選擇行為的外部性,會給企業帶來報酬遞增,只要一家企業在某個空間“占位”,其它企業如果能享受到外部性并隨之“占位”,這將是一個報酬遞增的過程,硅谷這樣的“簇群”也是這樣的一個報酬遞增不斷強化的結果。本文把具有自增強機制的“產業占位”與“中心地”相結合,來揭示生產力空間布局在兩個層面的相互作用及其變遷。
六邊形中心地代表無差別的空間,經濟互動在六邊形里隨機分布,假定有六種產業,本地的產業和勞動力構成了潛在的內部消費市場和對外的產地市場,為了節省交易成本,中心地成為交易市場是最節省的生產力布局格局。顯然,受共享產業外部性的驅使,每一種產業內部企業傾向于鄰近選址,形成了同類產業圍繞中心地分布的格局。當以市場為中心地,進而形成了產業的鄰近集聚,類似于塊狀經濟的產業空間1.0版體現了浙江農村工業化的生產力空間布局特色——塊狀經濟。[17]
產業集聚能夠促進城市化發展,城市化也能夠為產業集聚提供更為有利的發展條件,從而在更高水平上促進產業集聚發展。城市化為產業集聚提供了豐裕的要素稟賦,為產業集聚提供了便利的基礎設施。城市化使各項基礎設施集中建設,為產業的空間集聚提供良好的外部條件。城市化水平的提高意味著基礎設施的改善,城市基礎設施建設突出了綜合效益和網絡效益,通過加強水、交通、通信網絡等基礎設施建設,促進生產要素、人口、企業向城市集聚,增強了城市的凝聚力和承載力。[18]如圖2所示,在中心地市場的外圍疊加了新的六邊形,代表新的集聚空間,各類產業為了共享城市化的外部性,區位向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密度較高的城市靠近集聚,在中心地市場的周邊形成了更為緊密的集聚空間。共享城市的服務功能,并由此產生集聚力,產業組織與城市化進程融為一體。[19]集聚過程中形成新的產業空間,新興的城市與新興的產業園、開發區構成了這一階段的生產力空間布局,也可以稱之為以產業集聚區為代表的2.0版本。
在產業空間組織2.0版本階段,城市中心集聚的趨勢明顯,助推了產業成長和規模擴張,城市中心的人口增長帶動了服務業本地化集聚。城市擁堵、要素價格上升等負面的力量一步步抵消城市集聚帶來的正外部性,城市和產業集聚達到一個均衡水平,制約了產業的進一步規模成長,對土地要素價格敏感的產業外遷,由此觀察到了產業和人口集聚的“逆城市化”現象。表面上看,產業外遷是產業空間“去中心化”的過程,似乎違背了集聚與外部性共享的基本原理。產業外遷到距中心地一定距離的空間,同樣也會形成新一輪的產業集聚,不同的是外部性共享的內容有所變化。本文用圖3來演示這一過程,曾經在城市集聚的若干產業,向城市外圍轉移,轉移后的空間配置了對土地要素價格敏感性較弱的服務業,并形成了集聚。外遷產業為了共享城市特定的服務,充分權衡了與城市的通勤距離和要素價格,在城市的外圍復制了新一輪的次中心集聚(如圖3所示),特定的產業分別在大都市的三個方向上集聚。許多研究已經關注到了外部性還有靜態和動態之分,靜態的外部性來說明集聚的形成,動態的外部性來解釋產業集聚對區域經濟增長的影響作用,而動態外部性,如雅各布外部性、波特外部性更加強調知識和技術溢出的作用,其中專業的知識服務業組織完成了知識和技術向制造業環節的傳遞滲透。當知識服務業依賴于人員的流動和交流來實現外溢共享時,產業外遷仍然需要考慮知識和技術溢出的作用距離,因此產業外遷要選擇一個合適的區位,在要素相對低價格與知識技術溢出的成本之間合理權衡。根據可以觀察到的現象,都市圈的生產力空間布局中往往會出現若干個次中心,既能保證特定產業的集聚,還能有效共享城市中心的現代服務業。
“特色小鎮”非常接近以上的產業空間,城市服務功能與特色產業在都市圈的某一空間集聚,代表著城市化的一個更高級階段。曾經在城市集聚的要素開始向功能更加專業、環境和服務更加優異的新空間擴散,在重新組合之后再次形成更加有產業特色、人文特色、生態特色的集聚空間。這些空間與城市既相對獨立,又有密切聯系,自身可以承擔更專業的功能,仍然可以依靠都市區或中心城市享受更綜合的服務。
三、特色小鎮的生產力
特色小鎮是“強縣戰略”轉入“都市圈戰略”后浙江生產力空間布局的一次優化,升華豐富了都市圈戰略。從字面上來看,“小鎮”似乎有悖城市化的趨勢,難免有“一鎮一品”較為低端的感覺。“在新常態下,浙江利用自身的信息經濟、塊狀經濟、山水資源、歷史人文等獨特優勢,加快創建一批特色小鎮,這不僅符合經濟社會發展規律,而且有利于破解經濟結構轉化和動力轉換的現實難題,是浙江適應和引領經濟新常態的重大戰略選擇。”[20]建設特色小鎮正是立足于在浙江現有的基礎和優勢,符合浙江省情,浙江經濟的轉型升級集中體現在特色小鎮的生產力空間布局之中。
什么樣的平臺能集聚高端要素并支撐浙江未來的經濟成長,浙江未來最有創新能力的人才在哪里集聚,互聯網信息經濟等創新經濟在哪里孵化,浙江未來最有競爭力的企業和品牌在哪里產生,什么樣的空間能夠托起創新驅動,能夠帶動產業升級?新常態下浙江經濟轉型升級,需要特色小鎮這一類能支撐產業升級的空間,需要能夠協調好城市和鄉村發展的空間。十三五時期浙江經濟轉型升級的戰略部署注重生產力空間布局的調整,特色小鎮作為其中重要的戰略舉措,發揮出都市圈綜合特色平臺的生產力優勢,成為創新的策源地,成為高端要素的富集地,成為產業升級的高地,這是特色小鎮作為全省大力建設的新一代空間布局的生產力所在。
(一)產業聚焦與空間匹配
特色小鎮在全省層面上延續和推進了都市圈戰略。帶狀、圈狀、網絡狀的產業空間格局逐漸替代了中心點狀(中心城市)、縣域塊狀(強縣)的格局,特色小鎮順應了都市圈城市群的發展趨勢,使都市圈城市群的產業版圖更加清晰,小鎮是高端要素的集聚地,也是都市圈產業關系的紐結點。特色小鎮銜接都市圈、城市群的大平臺,在專業化特色和區位之間形成了很好的匹配。特色小鎮是城市高端要素擴散并重新組合而成的新空間,是城市體系的一部分,是專業化要素集聚度更高的高產空間。
“小鎮”的生產力優勢來自于"特色"。“特色”就是專業化,就是產業聚焦。特色小鎮平臺聚焦在“七大產業”和文化創意產業,聚焦在傳統產業的升級,聚焦經典文化資源的產業,承擔著高端要素集聚、產業創新和產業升級的三大使命。產業特色是特色小鎮發展平臺的靈魂,特色小鎮要借助都市圈優勢區位為產業升級創造要素集聚的條件,擯棄引進企業的簡單做法,在優勢區位上營造使高端要素扎根筑巢的生態環境。
特色小鎮扎根在都市圈的優勢區位,容易接受城市功能的輻射,能吸引到種類最為豐富的高端要素,尤其是創新產業的人才、知識和信息。在都市圈核心區布局信息經濟等創新產業,可以營造技術創新和產業創新的策源地,使創新要素鎖定在“創新小鎮”中,如互聯網小鎮、云技術小鎮。在都市圈的外圍,在城市群和中心城市的周邊,高度流動性的高端要素與流動性較低的制造業要素交匯,承擔起創新鏈、創意鏈與制造鏈的結合。高端裝備制造和智能制造的支撐新要素在“制造小鎮”中集聚,如云制造小鎮、動力小鎮、機器人小鎮。中心城市吸引高端要素在小鎮與絲綢、茶葉、青瓷等經典文化相遇,碰撞出“文化小鎮”,如湖筆小鎮、黃酒小鎮。創意要素與不可移動的生態景觀資源在“小鎮”相遇,結合成了“休閑小鎮”,如森林溫泉小鎮、茶香小鎮與都市圈、城市群和中心城市共同編織未來版圖,在最有利的區位和環境下,促使高端要素和產業相結合。
(二)專業化產業特色疊加多元化服務功能
特色小鎮不是產業平臺的復制品,而是城市體系的一部分,是一個具有社區功能的城市綜合發展平臺。特色小鎮綜合了各方面的優勢和特色,包括文化特色、生態環境和規劃建設的特色等等,以產業功能為核心,依托了社區功能的人際關懷,借助了文化功能的價值內核,附著了旅游功能的外在形式。因為產業、旅游、文化、社區四種功能的疊加,特色小鎮平臺不僅有核心的產業功能,還有內在價值和外在的視覺形象以及人文關懷。特色小鎮平臺不僅能集聚產業,更因為宜居而集聚人才,適宜孵化創新。
特色小鎮的社區功能是對傳統的產業平臺的一種突破,也是在實踐"產城人文"融合。特色小鎮引進相關的社區服務業,例如健康休閑、居家服務、知識培訓等,充實特色小鎮的社區功能。例如互聯網夢想小鎮集工作空間、網絡空間、社交空間、生活空間于一體,引進了YOU+青年創業社區、萬喜年食堂以及便利店、咖啡館、創業公寓等職住配套,為創業者量身打造滿足工作、生活、商務、社交、娛樂等功能混合的創業社區。玉皇山南基金小鎮設置的服務設施,有咖啡館,有食堂,綜合服務中心,并與周邊社區能相互融合。開通了國際醫保服務,將普通小學改造提升為雙語小學,“零距離”、“零時差”為小鎮企業服務,因此能集聚大批頂級私募機構以及一批知名文化人士。基金小鎮做到了產業平臺社區和生活社區,相對獨立但又能無縫對接。
文化功能傳遞了特色小鎮企業的文化關懷,傳遞工業精神和企業理念;旅游功能拉近了產品與消費者的距離,在近距離的體驗中移植了品牌企業的影響力。制造業小鎮圍繞生產、體驗和服務來設計旅游功能,比如嘉善巧克力甜蜜小鎮突出“旅游+工業”特色,圍繞甜蜜和浪漫主題,整合“溫泉、水鄉、花海、農莊、婚慶、巧克力”元素,全方位展示巧克力工藝文化和浪漫元素。
四、研究展望
浙江省特色小鎮從2015年6月開始啟動至今也不過一年多,還是一個發展中不斷完善的新生事物。特色小鎮的理念以歐美發達國家享有較高國際知名度的小鎮為藍本,畢竟是從浙江省經濟發展和轉型升級實踐中提出的一個發展戰略舉措,立足于浙江的市場化、城市化、工業化、信息化的基礎,從現實出發設計了政策體系,充分動員了政府和市場主體方方面面的積極性。顯然,特色小鎮這一創舉,來源于現實中浙江生產力空間布局的變遷,先于理論的探討,并在實踐中檢驗和調整政策。隨著特色小鎮建設的深入推進,特色小鎮到底是什么樣的新生事物,理論上的問題不斷涌現。本文初步從生產力空間布局的實踐角度,提出相應的理論思考,以生產力空間布局的變遷來回答特色小鎮在理論上的核心本質。
特色小鎮類型眾多,產業基礎也不盡相同,生產力空間布局的兩個層面上的問題,即城市化與產業集聚的互動,基本上能夠概括絕大部分的特色小鎮的產業發展問題。特色小鎮的產業各有目標,傳統產業要升級,經典文化產業要復興,新興產業要培育,都離不開高度流動性的人才技術、資本等高端要素的投入。產業集聚能否吸引高端要素,能否鎖定高端要素,這是當前特色小鎮產業培育、功能強化過程中普遍的痛點。圍繞要素集聚鎖定,圍繞多元化功能的重疊,還需從理論上要深入思考特色小鎮的本質屬性和特點,還需要從多個角度去回答“特色小鎮是什么”這一問題。特色小鎮更多的問題發生在實踐中,以特色小鎮作為都市圈創新產業培育、傳統產業升級的綜合發展平臺為基本前提,可以深入研究特色小鎮的產業定位、城市群分工、文化與旅游功能的嵌入等問題,深入研究特色小鎮內部高端要素的組合,如何實現學術研究資源與技術創新資源的對接,進而與資本的快速對接,創新與產業化的對接等等,因此,制度創新和政策設計的問題也尤為重要。特色小鎮的平臺功能取決于多種高端要素的整合,而降低交易成本考量著制度創新和政策設計的智慧。總之,特色小鎮發端于浙江實踐中勇于創新的肥沃土壤,還有許多理論和實踐的重大問題有待深入研究。
作者簡介:白小虎,中共浙江省委黨校經濟學教研部、浙江省科學發展觀與浙江發展研究中心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區域與城市經濟學。陳海盛、王松,浙江省委黨校區域經濟學碩士研究生。
中國鄉村發現網轉自: 中共浙江省委黨校學報 2016.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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