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黑”:村落傳統婚禮儀式中的結構與反結構
——以西和縣張楊村為例
【摘要】傳統婚禮儀式中有很多復雜的儀式程序,這些儀式程序是人生禮儀的一部分,也是組成傳統婚禮的一個過渡儀式。文章在對西和縣張楊村傳統婚禮儀式進行實地田野記錄的基礎上,對其中的“抹黑”習俗運用文化人類學的方法進行分析,以探討其地方性知識的合理性。
【關鍵詞】抹黑;傳統婚禮;結構;反結構
人的一生要經歷很多儀式,如滿月禮、成年禮、婚禮、葬禮等,而婚禮儀式則是這些人生禮儀中較為重要的一項,在人類生存與發展的整個文化體系中具有重要的作用,傳統婚禮是一種向世人證明和展示地方性知識的形式。維多克·特納通過對非洲恩丹部落的實地考察,結合范熱內普“通過儀式”理論,運用過渡儀式(rites de passage)的研究思路,系統而全面地展示了自己的過渡儀式理論和社會結構觀點。范熱內普認為,過渡儀式具有三段式發展模式:即分離、閾限和重新整合。其中,“閾限”(liminal)是其創立的一個重要概念,是指儀式的參加者在儀式過程中處于一種在“門檻”上的狀態,他們不屬于任何一種社會形態或分類體系。特納在此基礎上加入了新的視角,揭示了儀式過程中的“結構與反結構”,他又借用“閾限”與“交融”的概念,將儀式作為一種“結構性沖突”來認識,認為一切社會都有“通過儀式”,但在通過儀式的閾限時期,“過渡者”在結構上是“不可見的”。在任何儀式過程中,將儀式參加者從原有的社會身份中剝離出來,置于一種無差別的、身份混同的狀態,是謂“交融”;儀式期間,原有的社會結構及人與人之間關系的消失,乃至被顛倒,即原來身份低下的人變得高高在上,而原來身居高位的人卻表現得謙卑自抑,是謂“反結構”(anti-structure);儀式結束后,人們又重新回到既定的社會身份秩序中。特納在此又拓展性的解釋了儀式的結構意義。閾限或閾限人的特征不可能是清晰的,閾限實體既不在這里,也不在那里,作為這樣一種存在,他們不清晰、不確定的特點被多種多樣的象征手段在社會中表現出來。本文以西和縣張楊村婚禮儀式中的“抹黑”習俗為調查對象,結合文化人類學的相關理論和方法來進行分析,探討傳統婚禮儀式——“抹黑”中的民俗意義以及儀式中的結構與反結構。
一、傳統婚禮儀式中的村落和家族喜慶
婚禮儀式是新人向雙親所在村落、家族和親友展示、證明的一種方式,它的作用和功效遠遠超過結婚證的法律效力。世代生活在西漢水流域的漢族傳統婚禮儀式以最為鮮艷醒目的紅色為主色調,因此,紅色成為喜慶的代表色,成為喜慶的一個文化象征符號,也是傳統婚禮儀式當中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婚禮中的喜慶元素表達了人們的求吉心理和對新人的美好祝福,如洋溢著喜氣的紅對聯、紅雙喜和紅蠟燭,甚至向祖先和神靈焚化的黃表紙也是專門用紅紙條精心纏繞過的。他們認為鮮艷的紅色是表示吉祥、喜慶的顏色,這些都充分體現了村落傳統婚禮對喜慶和吉利的祈求,從中折射出濃郁的村落、家族喜慶氛圍。任何民俗符號都是由一個或多個民俗元素和它們所表現的具體民俗對象與抽象民俗含義或概念結合而成,紅色為婚禮奠定了喜慶的基調。同時,在數字選用上則以偶數為主,本文選擇的張楊村對迎親、送親的人數配置有一定的講究,就是迎親的人一定是奇數,送親的人是偶數。在迎親過程中,新娘被算入迎親隊伍的成員,雙方加起來正好是偶數,寓意著好事成雙,同時,婚禮當天,忌諱有東西破損,特別是一些器具之類的易碎品。在整個婚禮過程中,喜慶、吉利和團圓是婚禮的主題。
(一)村落鄰里的喜慶
將婚姻關系的確立告之于眾,從個人層面上升到社會層面的標志性活動就是婚禮儀式,是一種向世人宣誓的形式。作為人類社會生活中一種特殊的文化現象,婚禮儀式在婚姻文化體系乃至人類賴以生存與發展的整個文化體系中都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圍繞村落傳統婚禮的各種活動是集娛樂、喜慶和祝福于一體。村落里有人結婚,預先磕頭請好幫忙的“勞客”(俗語,即為婚禮當天跑腿、招呼親戚的人的總稱),親友和街坊都來幫忙,招待宴請親友、村落家族和鄰里街坊。傳統的婚禮儀式過程有著詳細的分工和合理的組織,這些分工是傳統婚禮儀式順利進行的前提保障。招待親朋、婚禮現場的布置、婚前用品的準備都有專門安排人事的總管,也有跑腿的勞客,還有陪送客人的老年人,分工上體現了長幼有序,對親戚的招待上也是分別對待,體現出了禮儀的重要性和人與人之間親疏有別。婚禮宴席上座次上安排哪些人和哪些人坐在一起,這是考驗一個總管組織和處理問題能力的一個方面。能說會道是挑選總管的原則,也是總管最基本的天職,總管不計報酬,在婚禮儀式當天掌管所有權力。村落社會組織關系,則在婚禮儀式當天體現出來。人來人往,嗩吶聲聲,整個婚禮場面熱鬧非凡,同時,也是人生禮儀當中最為熱鬧、喜慶的一天。儀式的每一個環節都安排得井然有序:婦女在廚房里幫忙,男子搭帳篷、挑水、掌盤、拾柴、接待親戚,各自分工清楚,各司其職,安排有序。在村落人際交往的空間里,村民并不單純滿足日常接觸,更注意積極參與需要集體協作的事情,他們都愿意按照一定的規矩出錢出力或擔當角色。村落雖然是一個小圈子,但由于內部關系緊密、互動頻繁、習俗豐富,所以成為一個不僅在物質需求上,而且在精神需求上可以自感滿足的生存空間。禮房禮單上上賬的禮金,一般關系的上20元或50元,關系較好的則成百上千不等,不管禮金多少都是鄰里親友最好的祝福,這種禮尚往來的關系是“人情面子”,是精神和物質上的幫助和互惠,用當地老百姓的話說叫“長精神”,這也是維護村落社會組織關系的方式手段之一。
(二)村落家族的喜慶
在村落社會組織關系中,由同一姓氏構成單一村落,由不同家族組成一個宗族,張楊村就是一個典型的單一姓氏的村落(即只有一個宗族),宗族內部又細分為4個小家族,小家族的戶數多寡不一,因此,婚禮形式也分為兩種:一種是小辦宴席,即由血緣較為親近的小家族共同出力舉辦;另一種是大辦宴席,即整個村落的人一起參與舉辦。選擇婚禮形式取決于家庭經濟水平,大型操辦婚禮,實則是一場家庭傳統婚禮炫耀式的“夸富宴”(potlatch),慷慨的饋贈是獲取尊敬的形式,舉辦這樣一次婚禮夸富宴很顯然會帶給家庭甚至家族一定的聲望,這種聲望是與慷慨的程度成正比的。“夸富宴”由美國人類學家博厄斯(Franz Boas)提出,后經本尼迪克特(Ruth Benedict)再度解釋了夸克特人的夸富宴儀式。本尼迪克特從文化與人格的角度著眼,把這種“千金散盡”的夸富宴行為看作是一種“妄想自大狂人格”的結果。其他人類學家則是從再分配交換過程(a redistributional exchange process)的角度來分析夸富宴儀式,他們認為,夸富宴是把一個地區過剩的物品重新分配給需要這些物品的其他村社的人。哈里斯(Marvin Harris)則認為,在一個缺乏統治階級的社會中,夸富宴制度確保了物品的生產和分配的持續。他們將一年或多年的積蓄一次性消費干凈,這種做法至今為民俗所鼓勵,同時人類學家也發現,夸富宴是社會調節社會關系的重要手段。因此一場規模宏大且炫富的婚禮是對家庭、甚至家族一種“臉面”的展示,在村落社會組織中提升了家庭、家族的“威望”與地位。在張楊村,筆者參與了婚禮儀式的全過程,整個婚禮持續一天,其中,置酒席款待親鄰,是村落傳統婚禮的程式安排,也是傳統喜慶婚禮的表現,更是獲得聲望的一種形式。
二、傳統婚禮儀式中的結構與反結構
在婚禮儀式中以展現喜慶的紅色為主,紅色可以說是符合傳統婚禮的喜慶基調。傳統婚禮儀式包括接親、迎親、拜天地、拜高堂(俗稱拜父母)、擺嫁妝和鬧洞房等,這些儀式凸顯出了不同的民俗特點和儀式含義,其中,拜高堂中的“抹黑”則與喜慶的紅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抹黑”的形式
“抹黑”是一種以丑化人物來達到娛樂眾人的活動。在世界范圍內不同程度地存在過對黑色魔力的崇拜,即在人身體的不同部位涂抹黑色,用這種巫術禮儀來驅邪祈福的目的。“抹黑”這一民間俗語的原始底蘊中沒有絲毫惡意丑化的暗示,相反,在我國民間,從古到今一直傳承著崇尚黑色的習慣,流行著臉上“抹黑”的風俗。山東無棣的婚禮中有“鬧婆婆”的習俗,往婆婆臉上抹鍋底灰越多,就說明越有人緣,同樣山東的回族在婚姻儀禮中也有“抹鍋灰”的習俗,在河南駐馬店,新人結婚時也有給公公“抹黑”的婚俗。蕭放教授認為這不僅僅是一般性的熱鬧與祝福,其深層的含義是祈求子孫的繁盛,祈請一種家族的生殖力量。在家族社會,結婚不僅僅是新婚夫婦的結合,它還關乎著家族“煙火”的延續,因此,傳宗接代是傳統婚禮的根本目的,所以,公公、婆婆理所當然成了被“抹黑”的對象。在一些少數民族的風俗習慣當中也有這一形式,如蒙古史詩中黑色即是力量的象征,瑤族除夕夜“跳堂”舞中有“抹黑”習俗,東北的鄂倫春族、鄂溫克族、達斡爾族、錫伯族中也有“抹黑”習俗,他們分別稱為“抹黑日”“黑灰日”或“抹黑節”,在西藏墨脫地區的門巴人中也有“抹黑”習俗。從各民族、各地方對“抹黑”的不同展現,“抹黑”有著不同的文化內涵。
西和縣張楊村婚禮儀式中的“抹黑”又反映了什么樣的文化內涵呢?在張楊村,婚禮當天,舉行拜天地之后就是拜高堂,也稱“鬧公婆”,當地老百姓稱其為“改口”(即叫男方的父母為爸媽),在此過程中則突顯出了與喜慶的紅色相反的一個色調—黑色,即把用鍋墨、清油調制成的混合劑由專人(一般是總管)用毛筆或手指涂在公公和婆婆的臉上,使臉上油光發亮,然后用硬紙殼和紅紙分別給公公婆婆制作“縣官帽”和“紅尖尖帽”,上面寫一些帶有與“性”相關的雙關語句,或在戲謔調侃公公的時候會準備一杯滾燙的開水,讓新人敬給公公,要喊:“爸爸喝茶!”應答一聲:“哦!好!喝茶!”要求一口氣喝下,然后有人會問:“燒嗎?”回答是“燒!”或者“不燒!”這是專為調侃公公的一套做法,公公成了調侃和戲謔的主要對象。“燒”在西和方言中暗含“性”的意思,甚至在公公的帽子上寫上“公公有求,媳婦必應”的語句,利用字的諧音,含蓄隱晦地表現出了“性”啟蒙思想。把公公和媳婦放在一起開玩笑,看似很荒唐,是違背中國傳統的倫理道德,但在婚禮上人們卻認為無所謂,從中折射出傳統婚禮開放的思想意識。有時會在公公的帽子兩邊吊掛一些菠菜或紅辣椒等,這些都是經過精心策劃的,將公公婆婆打扮地極其丑陋滑稽,使整個婚禮場面氣氛更加熱鬧。婚禮當天,公公和婆婆可謂是取悅眾人的滑稽小丑形象,不管在場的人怎么欺負和調侃,公公和婆婆都不會生氣,反而感到很高興。崇尚與禁忌是事物的一體兩面,“抹黑”的本義是一種具有巫術性的祝福行為,但受文化觀念變遷的影響,人們賦予色彩的情感發生了變化,黑色由吉慶之色淪為污穢之色,因此“抹黑”成為了丑化的象征。”因此,在婚禮當天對公婆的戲謔是一種特別的祝福,具有地方文化的合理性,通過丑化和戲謔來達到娛樂眾人的目的,使婚禮儀式的氛圍也顯得更為熱鬧。這是一次美與丑的鮮明對比,它增加了婚禮的娛樂性。
(二)“抹黑”的結構與反結構
眾所周知,近代以來,紅與黑成為社會政治對立的標識。蕭放教授認為作為神異的民間黑色崇尚在這里發生了根本性的意義轉變。黑色成為污穢、罪惡、反動與恐怖的修飾色,在長期的黑色禁忌與恐怖中,人們自然會有愈來愈強的“恐黑”心理,人們傳承了黑色魔力的巫術觀念并將其視為一種可怕的魔力,因此,在現代人們的心目中,給人臉上“抹黑”,不僅不是祝福,而且是令人難以容忍的丑化。“抹黑”這一民間傳統的祝福性禮儀行為在當今的公眾領域失去了它本真的意義。其實不管過去對黑色的崇拜還是現在對黑色的恐懼,“抹黑”始終是傳統婚禮儀式過程中重要的組成部分,也是一個聚合的過程,因此,“抹黑”是眾人對公婆和新人的調侃與戲謔,對于新娘來說,“改口”是融入新的環境,建立新的家庭,是一次人生的“聚合”。著名人類學家范熱內普認為,“儀式多存在于一個閾限階段,這個階段可以看做是對于一切結構性肯定的否定,但在某種意義上又是結構性肯定的源泉,是一個“純粹可能性”的領域。分隔禮儀與邊緣禮儀,并以聚合入新環境禮儀或與自主性過渡周期分隔之禮儀而結束。”即分割禮儀與聚合禮儀之間有一個過渡禮儀,對此,特納區分了“閾限”和“近閾限”這兩種不同的狀態,即圍繞著儀式而展開的“閾限前(日常狀態)——閾限期(儀式狀態)—閾限后(日常狀態)”,將其歸結為一種“結構——反結構——結構(structure----anti-structure----structure)”的辯證過程。特別是儀式過程和儀式內部的研究開了先河。社會日常結構又得以重新建構。如果說日常生活都處于社會結構的位置和身份之中,那么儀式過程的創造性則在于,其在日常生活的不易變更的差別之外承認生活的反結構。同時特納在儀式閾限理論中象征意義的挖掘方面更具有“解釋價值”,對于儀式的象征有著深刻的闡述。讀儀式既是結構的,又是反結構的。儀式中的結構象征的是這個文化中成為共識的真理、定論、既定社會規則等,儀式末尾的否定性行為則具有一種隱喻性質,它意味著一種超越性經驗,超越了儀式的文化對其個體經驗所能說的一切。“抹黑”之前,用紅紙、蔬菜等物品糊制的“縣官帽”和“紅尖尖帽”都是為拜高堂而準備,在儀式中要把公公和婆婆的臉涂抹成黑色,使其成為眾人眼中的小丑,以丑化人物的形式來達到娛眾的效果。兩位新人跪拜完公公婆婆后向公公婆婆敬酒,敬酒前都要喊出一句“爸爸喝酒!”或“媽媽喝酒!”父母則會高興地接過新人敬的喜酒,答應一聲:“哦!好!喝酒!”連續四次或者八次。在張楊村有喜酒雙杯的說法,所有能喝酒的人至少喝雙杯酒,也就是至少兩杯喜酒。規矩是人定制的,眾人再怎么鬧,喜慶是首位,沒有人會生氣,鬧完公公和婆婆,酒也敬完了,儀式舉行完畢后,相當于公公和婆婆正式接受了新媳婦,從今往后要稱呼“爸爸和媽媽”了,因此,“抹黑”習俗就是公婆接納新媳婦的過程,也是向外人展示新媳婦面容的時候,儀式完畢后,公公和婆婆要為新人準備紅包,即以紅包的形式給新人作“改口費”(口不能空張的意思)。通過往公公和婆婆臉上涂抹鍋墨,用一些與“性”相關的話語調侃以此取樂祝福。
整個“抹黑”過程就是對公公和婆婆的嬉鬧而已,也是公公和婆婆接納新媳婦的過程。儀式完畢就意味著新媳婦正式被接納為自己家庭的一員。即范熱內普所說的“過渡儀式”和維克多·特納所說的“閾限”。“交融以閾限的形式,進入到了結構的縫隙之處;以邊緣的形式,進入到了結構的邊緣之處;以地位底下的形式,進入到了的底層之處。”
三、傳統婚禮儀式中的文化功能“抹黑”儀式是村落傳統婚禮中一項比較有趣的儀式
隨著社會的發展,很多婚禮的宴席擺在大酒店,簡單方便,而且減少了很多瑣碎的儀式。從傳統婚禮儀式的角度來考量,這樣的婚禮的確是適應了現代快節奏的生活方式,但是從中也失去了很多東西,參加婚禮宴者會匆匆而來匆匆而去,親朋之間的感情疏遠了,同時,婚禮的儀式也簡化了許多。而在傳統婚禮中,婚禮持續時間長,儀式程序繁多,整個婚禮過程是非常熱鬧的,氣氛極為熱烈和諧。
在西和傳統婚禮儀式中有很大的差異性,特別是對親戚的禮節上,是分別對待的。在張楊村,婚禮當天,上古親(即為新郎母親和祖母的娘家的人)來參加婚禮,在進入廳堂前要先向祖先上香,然后行起拜四頭,這是儀式中最為重要的禮節。親戚感情在婚禮儀式上也表現得淋漓盡致,特別是親戚之間的親疏關系,在所謂的“行情”上以金錢的多寡體現出來,也是親朋之間的一種互惠和回贈。村落作為小群體社會,在穩定結合和充分互動的生成發展過程中,形成了共同生活方式與習慣成自然的種種文化規范。
從張楊村婚禮儀式可以看出傳統婚禮儀式的復雜性和儀式所表現出來的喜慶場面。文中僅僅選取傳統婚禮儀式中比較特別的“抹黑”習俗來進行分析,雖然黑色與紅色——這種喜慶色調相比較而言,有沖突,但在整個過程中卻是喜慶和娛眾為主體,通過對公公和婆婆臉上“抹黑”的調侃和戲謔達到娛眾和祝福的目的。傳統婚禮當中的喜慶通過各種形式體現出來,因此對傳統婚禮儀式的研究,可以看出村落傳統婚禮的文化內涵以及婚禮當中的親朋之間禮物的流動和回贈。對“抹黑”習俗的研究,運用結構與反結構的方法,探討傳統婚禮儀式——“抹黑”的內涵如下:第一,“抹黑”是通過用丑化的方式來達到娛樂眾人的目的;第二,通過敬酒、喝酒的方式來接納新媳婦,這種特殊的“改口”行為,是對未來新媳婦的考量;第三,眾人通過“抹黑”的方式表示對家長的祝福,用這種特別的方式也是一種特例,戲謔的越厲害表明婚禮的氣氛越濃厚;第四,通過用一些帶有與“性”有關的語句對公公進行調侃和戲謔,增加了婚禮場面的娛樂性。
每一種文化的發展和流變都有其合理的因素。“抹黑”習俗在張楊村傳統婚禮儀式上可以說是一次狂歡會,如果說鬧洞房是青年人的喜慶方式,那么“抹黑”習俗則是中青年共同娛樂的行為,總之,村落傳統婚禮儀式中的“抹黑”習俗是喜慶婚禮的一部分。范熱內普認為:“每一事件都伴有儀式,其根本目標相同:使個體能夠從一確定的境地過渡到另一同樣確定的境地。”因此,“抹黑”是表現人們求吉心理和對新人的美好祝福的一種方式,也是公公和婆婆接納新人的一種“過渡儀式”。
參考文獻:略
中國鄉村發現網轉自:《西北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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