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貧愛富,人之天性。城里媳婦回鄉過年,難免飲食起居各種嫌棄。就像當年的蔡文姬流落塞外,把各種“臟亂差”糅進《胡笳十八拍》。雖然吐槽得很文藝,本質仍屬于“作”的最高級。但據說“上海女孩”因“江西男友”老家一頓飯,就扮演了“落跑女友”角色,網上開啟吐槽模式,結果因“作”而被撕得異常慘烈。或苦口婆心,或含沙射影,總之就差眾籌個十字架,把她綁起來批斗。一回回刀來劍往,連央媒都難以免俗地“參戰”,熱鬧非凡。
例牌來說,春節期間,婚戀話題是輿論場的“剛需”。于是借著這樣的由頭,又有媒體推出“城里媳婦談鄉下過年”的續集,盡管媳婦們強調,“最看重的一點,其實還是男人的品質”——但,網媒最興奮的一點,是“最頭疼上廁所洗澡、永遠都是女人干活、女人幾乎不上桌……”農村在這些媳婦眼里,似乎就是過年熬一熬、忍一忍的“罪”。
相較于“上海女孩”臨陣逃脫的真性情,這些回去了又槽點滿懷的媳婦,才當真讓人不吐不快。當然,中國地大物博,盛產奇葩也不算怪事。比如新聞稱,“王女士老公家有兩層房,但廁所是糞坑,氣味難聞,連門都沒有……”此后為了凸顯夫妻恩愛,新聞又稱,“剛結婚時(王女士)老公只是科員,現在已經是研究所領導了,所有的錢和工資卡都交給她?!笔前?,混了這么多年,能在杭州有車有房,也算是有閑有錢的“常年回鄉過年一族”。這兒這兒不好,那兒那兒不便,抱怨過了,挑刺過了,拿著所有的錢和工資卡的城里媳婦,不說出錢出力去改變鄙陋的鄉野生活,哪怕幫廁所裝一扇門,究竟是多難的事兒?或者說,面對農村的公公婆婆,城里媳婦起碼的孝道去哪兒了呢?
說千道萬,不過兩個意思:一是有關中國農村的鏡像,詩意也好,悲愴也罷,都是各自真實的一面,但無須放大,更無須一葉障目地以為自己看到的、就是天下人眼里的“故鄉”。在中國農村,有需要精準扶貧的破陋,也有富得流油的多金,不要因自己并不遼闊的眼界,而嚇唬了那些還沒有回鄉過年的農村青年的準媳婦兒。二是愛與不愛,都是私事。你若真愛,在賀歲片里,連長尾巴的美人魚都能叫鄧超死心塌地呢。自古以來,物質成了愛的考量或嬌嗔,說到底,不過因為彼此愛得不那么認真。什么“天價彩禮”、什么“一頓飯嚇跑兒媳婦”,還不是因為沒有愛、或者愛得搖搖欲墜。農村再不好,有本事就別回去,或者有本事別嫁給“鳳凰男”唄。得了便宜還賣乖,這是唱的哪出戲?
所謂“刁民”,所謂“惡習”,用在親人身上,恐怕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之意。對于回鄉過完年、回城又吐槽不倦的,唯有賜其華妃娘娘的經典名言才能熨帖人心:(那什么)人,真是矯情!
中國鄉村發現網轉自:晶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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