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4月底，我帶隊到我院鄉村振興隊駐地漣源市古仙界村，與鄉村干部促膝細聊鄉村振興的困難與出路到深夜。就當晚聊到的主要困難概括為“六個缺六個更缺”，即缺項目更缺產業、缺人更缺人才、缺錢更缺資本、缺農業條件更缺農業科技、缺文化更缺文明、缺管理更缺科學治理。過去，還有人這樣描繪有些落后的農村：農村里有知識的人到城里上大學去了，有資本的人到城里發展去了，有“姿色”的人（指俊男靚女）到城里發展去了，還剩下“小鬼”“老鬼”“窮鬼”“懶鬼“丑鬼”等“五鬼”鬧農村。有人還說，現在有些農村出現新的“三座大山”（暗指醫療太貴看不起病，教育負擔太重小孩上不起幼兒園、普通高中和職業高中以及大學，縣城房價太高買不起房），壓得農民喘不過氣來。這些說法似乎有些唱衰“三農”，甚至有些尖刻，有些以偏概全，沒有精準全面總結新農村全貌，但也可能是曾經甚至是現在個別落后鄉村的真實反映，值得我們高度關注、研究加以解決。
習近平總書記曾經對如何務實推進鄉村振興作過重要論述，概括起來主要就是“五振興三促進”，即，產業振興、人才振興、文化振興、生態振興、組織振興，促進農業全面升級、農村全面進步、農民全面發展。去年，習近平總書記在《求是》雜志發表《堅持把解決“三農”問題作為全黨工作重中之重 舉全黨全社會之力推動鄉村振興》《把鄉村振興戰略作為新時代“三農”工作總抓手》這兩篇文章，對這些問題又提出了治本之策，那就是堅持走中國特色鄉村振興之路。中國式現代化的新農村就應該有我們中國自己的樣子。黨中央認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最艱巨最繁重的任務仍然在農村。必須堅持不懈把解決好“三農”問題作為全黨工作重中之重，舉全黨全社會之力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加快農業農村現代化。
今年一號文件《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做好2023年全面推進鄉村振興重點工作的意見》精神，明確提出抓緊抓好糧食和重要農產品穩產保供、加強農業基礎設施建設、強化農業科技和裝備支撐、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推動鄉村產業高質量發展、拓寬農民增收致富渠道、扎實推進宜居宜業和美鄉村建設、健全黨組織領導的鄉村治理體系、強化政策保障和體制機制創新等九個重點工作。我這里重點談談加快構建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和政策體系，走好城鄉融合發展之路，積極推進中國特色鄉村振興。
一是鄉村振興首先靠黨的全面領導及其富民政策。陳文勝教授《中國農業何以強》一書中提出，我們黨百多年來一直把解決好“三農”問題作為開展革命、建設、改革事業的根基。與會專家和領導都評價，這是一本“讓外行人看得懂，讓內行人有共鳴”的應時應勢之作。歷史和現實證明，為農民謀幸福、鞏固農業基礎地位、處理好工農城鄉事關社會主義農業農村現代化。新時代鄉村振興的根本路徑還在城鄉融合發展。對于如何加快構建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和政策體系，習近平總書記明確提出，既要健全多元投入保障機制，增加對農業農村基礎設施建設投入，加快城鄉基礎設施互聯互通，推動人才、土地、資本等要素在城鄉間雙向流動；又要建立健全城鄉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的體制機制，推動公共服務向農村延伸、社會事業向農村覆蓋；還要深化戶籍制度改革，強化常住人口基本公共服務，維護進城落戶農民的土地承包權、宅基地使用權、集體收益分配權，加快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
二是建立以縣域基本單元的城鄉融合體是城鄉融合發展的重中之重。今年中央政治局集體學習明確指出，當前新發展格局構建中還存在大中城市“虹吸效應”，即大城市病與小城市收縮、城市擴張與農村“失血”并存。當前，縣城城鎮化正在科學有序積極推進。推進鄉村振興應該以自然村為基礎單位，構建以縣城中心城鄉融合一體的發展格局。因為實踐已經告訴我們，無論是脫貧攻堅還是農業農村現代化，農村百分之七十以上收入主要來自農民進城務工收入。單純就發展農業，根本不可能實現鄉村振興。要推進城鄉融合，就必須構建城鄉融合的體制機制和系列政策配套體系。比如，婁底市婁星區等國家鄉村示范縣區探索城鄉一體的公交、醫療、教育、養老、社會救助、基本醫療保險、人才等方面政策就很好，深受群眾好評。
三是鄉村振興關鍵在人在人氣和人才。中國式現代化有五大鮮明特征，涵蓋面很寬，農業農村現代化也決不只是物的現代化，根本在于人的現代化。前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加快推進鄉村人才振興的意見》。文件明確提出，堅持和加強黨對鄉村人才工作的全面領導，堅持農業農村優先發展，堅持把鄉村人力資本開發放在首要位置，大力培養本土人才，引導城市人才下鄉，推動專業人才服務鄉村，吸引各類人才在鄉村振興中建功立業，健全鄉村人才工作體制機制，強化人才振興保障措施，培養造就一支懂農業、愛農村、愛農民的“三農”工作隊伍，為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加快農業農村現代化提供有力人才支撐。到2025年，鄉村人才振興制度框架和政策體系基本形成，鄉村振興各領域人才規模不斷壯大、素質穩步提升、結構持續優化，各類人才支持服務鄉村格局基本形成，鄉村人才初步滿足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基本需要。這些方針和目標都很好。
當前，絕大多數農村引進人才、留住人才的現狀不堪樂觀，實際上各地大中小城市都在“搶人”，農村既缺人缺人氣更缺人才。資金、技術、管理和營運等都離不開人才。城市發展的歷史和實踐證明，沒有人、人氣，沒有人才，是難以興一座城的。同樣的道理，鄉村振興，必須以人為本、以人才為本。實踐反復證明，在中國黨的政策調整對于吸引和調動人才具有強大號召力和凝聚力，優先發展農業農村，必定是人力資源和人才資源優先農業農村。湖南省鄉村振興局廖紅兵處長呼吁，職業農民應該計入就業，種糧產業必須統計進產業發展。這應該引起“三農”理論研究者和實踐推進者直至黨委政府的高度重視。
（作者系湖南師范大學中國鄉村振興研究院專家委員，湖南省社會科學院副院長、湖南省人民政府發展研究中心副主任；本文系作者在湖南師范大學中國鄉村振興研究院主辦的“農業強國建設研討會”上的書面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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