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賤傷農，農傷則國貧
前些天看新聞聯播，說今夏麥子的收購價為1.18-1.35元/斤。粗略計算一下，如果麥子畝產1000斤，那么每畝收益1180元。去掉化肥農藥的成本，每畝凈掙幾百元。這還是非常好的年景獲得的，大部分農戶做不到如此高產。玉米等其他糧食的收購價就更低了，每斤只有幾毛錢。說實話，如果我是農民，我也不想種地了，辛苦一年這點錢還不如進城打工一個月掙的錢，養活不了自己和家人，就別再提孩子上學受教育，以及看病醫療等花費了。低價收購糧食，只會使城鄉差別越來越大，糧食越來越緊缺，糧食安全問題越來越嚴重。
改革開放以來，我們的工資漲了N倍，市場上各種商品，哪個不隨之漲價，唯獨糧食還維持在原有價格。從政府角度看，穩定糧食價格有益于社會的穩定，實際上糧價上漲幅度遠低于勞動力上漲是社會產生動蕩的不安全的根源。大批農民棄農進城，離開他們世世代代耕作的土地，過著離鄉背井的生活，這不是他們的初衷，是不得已的選擇。我問過一些人，即使生活在農村，他們現在也不愿種糧，而是買糧吃，因為買糧比種糧還便宜，省事，這種狀況不得不讓人擔憂，農民不種糧，將來吃什么，會不會鬧糧荒，現在貌似進口糧食比國產糧食便宜，一旦鬧上糧荒，人家還會這樣“低價”提供糧食嗎？再給你鬧個糧食禁運，制裁之類，誰來拯救十三億人？
習主席說，“中國人的飯碗要牢牢端在自己手上。”但是，2011年以來，我國大米，糧棉油糖等大宗農產品呈現全面凈進口，大量進口打壓沖擊了我國本土的糧食生產，首當其中的是大豆，美國政府出于戰略需要，給大豆種植的農民以巨額補貼，打壓中國大豆，使我們由世界上最大的綠色大豆出口國淪為轉基因大豆進口國，大量不安全的轉基因大豆進入我國，危害健康。糧食進口持續攀升，使糧食自給率已跌破官方確定的95％安全線。現在我們的飯碗里有近四分之一已經不是自己的糧食，我國糧食安全面臨巨大挑戰！
蔣高明老師在他的《生態農場紀實》一書中寫道，“按照1976年的購買力計算，今天的糧食合理價格應當是136元/斤”。“即使不賣到100元/斤，就是10元/斤，估計打工的農民就能回去99.9%，如果5元/斤，打工的農民就能回去90%，即使是3元/斤，恐怕80%以上青壯年農民毅然回鄉”。這真是一個了解農民，接地氣的有良心的科學家，社會學家發出的聲音！我曾經將蔣老師的觀點與許多人交流，包括我的親朋好友，農民，工人，出租汽車司機，大家都認為這是一個切實可行的措施，雖然國家在種子，化肥和農藥方面對農民有補貼，但是這些補貼的受益者是化肥，農藥的生產和銷售商，而不是農民。我覺得，真正需要補貼的是糧食收購價，國家應當從化肥農藥以及大量進口糧食和轉基因研究的巨額經費中抽出資金，提高糧食收購價，鼓勵農民種糧積極性，將實惠切切實實地補貼給種糧的農民。再按照適當價格投放市場，從而穩定糧食市場。
美國的現代農業，講究的是集約化生產，大型機械播種收割，飛機噴散農藥，化肥，除草劑，2%的人養活全國人口，看得很多中國人眼紅。集約化養殖，通過各種添加劑，生長激素，38天就可以將剛孵出的小雞長成4－5斤的雞，200天就可以使豬出欄，母牛不用懷孕，只需注射空巢激素就可以源源不斷地產奶，這種現代化農業的模式看起來很高大上，但這種違背自然規律，違背天理的生產方式生產出來的產品你敢吃嗎？地里長出來的東西不能吃，養殖業生產出的“雞狀物，豬狀物，乳狀物”都不能吃，還種地干什么？還搞什么養殖？到過美國的人都會驚訝美國的胖子之多，之胖是創紀錄的，中國的胖子出去看了后會感覺自己好苗條。“腰帶長壽命短，一胖百病纏。”美國短短200年的歷史，他們還沒有吃明白。這些年，世界上一些有識之士也在著書立說，反思并指出以化肥、農藥、除草劑、添加劑、激素、轉基因為特色的現代農業給環境，土壤，水資源以及健康帶來的災難。美國的發展農業的道路可以稱為是“懶人農業“，不僅給美國人民帶來了危害，在中國也是走不通的。
我們國家幾千年來一直奉行農耕文明，直到上世紀70年代末。我記得小時候常常聽到的是“以糧為綱，綱舉目張”，還有“水肥土種密保工管”的發展農業的“八字憲法”，現在好像都聽不到了。“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的情景在農村已很少看到，倒是水溝旁，田間地頭到處可見的各種農藥，除草劑使用后丟棄的空瓶。幾千年的農耕文化繁衍養育了我們中華民族，但是這幾十年，我們追隨西方的現代農業，雖然我們看到聽到的是“糧食連續十幾年豐收”，但是生產者沒有得到合理的回報，而且付出的代價是土壤板結，害蟲越殺越多，農藥越用越毒，進口糧食數量也在每年遞增，水果蔬菜都要用各種生長激素，添加劑。雖然市場上有琳瑯滿目的商品，但是許多消費者反而覺得不知道究竟哪些食品能安全食用，不僅不孕不育的人越來越多，而且，各種腫瘤和怪病的發病率也在悄悄上升。事實已經有力地證明，以美國為代表的“西方農業”的所謂“現代農業”道路是行不通的，是不可持續發展的，是破壞生態環境和人民健康的。
我國農業的根本出路在哪里？蔣高明研究員十年弘毅農場的實踐給出了最好的，最有說服力的回答，那就是回歸自然，發展生態立體循環農業。否定之否定，我們的農業完全可以上到一個新的高度。通過學習蔣高明老師的生態農業做法，可以看到這是一條切實可行的農業發展之路，不僅可以“六不用”（不用化肥農藥，除草劑，地膜，添加劑，轉基因），減少在這些方面的開支，減少對環境的污染和食品安全隱患，而且立體循環農業可以在農林牧副漁等方面全面發展，不僅提高畝產量。而且大大提高農民的收入。現代農業模式下，山東農民種三季，純收入不足1000元/畝。而發展生態立體循環農業，可以六、七倍地提高效益。同時可以為國家緩解并逐步解決諸如環境污染，鄉村能源，糧食安全，農民就業等一系列復雜的社會，經濟和環境問題。
話再說回來，蔣教授指出，糧食收購價提高到3元/斤，80%青壯年農民將會回村，帶來的變化是，一是火車票不再難買，二是農民得癌的少了，壽命延長了，三是80%的化肥廠關門了，四是90%以上的農藥廠關門了，五是農村的環境污染也少了，六是農民再進城是以上帝身份來的，再也不用擔心受歧視，七是農村重新充滿生機，村落再也不用擔心從地圖上消失，八是農村孩子們從此有了天真爛漫的笑聲。糧食值錢了，農民會更加精耕細作，努力生產出更多更好的生態食品，食品安全和環境改善了，城里人可以吃上放心安全的食品，可以少生病，少去醫院，生活質量更好了。
我們暫且不奢望糧食收購價格提高到5元，10元/斤，現在提高到3元/斤就能有如此好的效果，這對國家應該不是苛刻的要求，對消費者而言，現在多數人寧愿多花一點錢，也愿意買到安全放心的食物。現在，越來越多的人，特別是年輕人加入到了生態農業的大軍中，越來越多的人在重建生產者和消費者的互信平臺，以尊重生產者勞動的合理價格購買安全產品，以虔誠的心態消費生態食品，因為他們懂得了“粒粒皆辛苦”，不敢再去浪費糧食。這也讓我們不禁想起六十年代初的三年困難時期，那時還正處在長身體的時候，面對饑餓，小孩子吃完飯都會添盤子。現在即使再大力提倡“光盤行動”，食堂餐館里浪費現象仍然比比皆是，因為來得太容易了。提高糧食收購價格是解決當前許多問題的瓶頸，也是發展農業生產，糧食生產的當務之急。從國家發展戰略上看，適當提高糧食收購價格是眾望所歸，是落實習主席有關糧食安全，食品安全各項指示的重要措施。將更多的錢用于補貼到種地的農民頭上，發展生態農業，保護生態環境，從源頭減少病人，這是非常值得決策者們認真思考的重大課題。
作者系中國人民解放軍總醫院研究員
中國鄉村發現網轉自：生態家園 微信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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