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掌握新經濟浮現后的全球都會區域作為前言的基礎知識之后，首先，認識長三角全球都會區域的掘起與其歷史特殊性。其次，認識新一波的區域空間重構趨勢，當前中國最主要的網絡企業，阿里巴巴（淘寶）作為互聯網經濟的重要商業模式，淘寶商品分布的高密度地區在東部沿海地區。而淘寶改變程度最大的城市則是：杭州、佛山、東莞、泉州、南通、溫州、臨沂、臺州、汕頭、莆田、揭陽等，其中浙江過三。第三，在這個區域空間重構的新城鄉關系下進一步認識麗水與蓮都的結構性角色，以及，充分用用互聯網+的力量，所謂的社區，在社會結構意義為何？以及，在實踐上社區營造的可能性為何？地方政府的角色為何？
關鍵詞：新經濟、都會區域、互聯網、社區營造
前言──網絡都市化下的全球都會區域的形構
1970年中葉之后開始的信息科技革命提供了物質基礎，1990年代末開花結果，當生產、處理、及應用以知識為基礎的信息決定了作用者與單位的生產力﹔當生產、消費、流通的活動，及其組成元素，在全球尺度上組織起來，直接進行或是透過網絡連結；當生產力的增進與競爭的持續，在企業網絡間互動的全球網絡中進行之時，我們就必須面對信息化、全球化、及網絡化為特徵的新經濟之掘起。 [1]以及，我們正經歷歷史巨變，這是經濟、政治、以及文化的巨變，在這個轉變過程中，我們看到了都市化升級。這是全球信息化年代的世界規模巨變的空間結果。技術創新提供了突破時間與空間障礙的新可能性，為無休止的資本積累創造了新協同合作的都市化可能性，這是網絡化的都市化，也是新的資本主義都市化的全球過程。
都會區域是新經濟、網絡都市化的社會、以及國家的都市與區域政策的空間表現，即，全球信息化資本主義下的空間形式就是都會區域的浮現。都會區域在亞太，像是溫哥華—西雅圖、北加州灣區—舊金山—硅谷、南加州被稱為是南方(The South)的都會區域，包括大洛杉磯、圣地亞哥、甚至跨過墨西哥邊境，東京—大坂、首爾—仁川、從蘇澳市到屏東市的臺灣西海岸、珠三角、長三角、京津冀、海西、柔佛（新山）—新加坡等等。
1980年的改革開放后中國經濟納入了全球經濟，伴隨著網絡化的都市化，數量龐大的農民工進城，迅速造就了世界的制造業代工工廠，同時，區域不均的問題是都市化中國必須面對的挑戰，以及，全球都會區域浮現了，迄今為止最重要的四個領先的都會區域，就是：1980年代后首先浮現的珠三角、1990年代后浮現的長三角、2000年以后浮現的京津冀、以及海西，其中，農民工的市民化已經成為今后國家的重點政策，以及另一方面，廣大的鄉村地區的首要課題是地方產業的振興與地方社會的活力與自主性如何確立。
什么是都會區域呢？都會區域做為理論概念的建構，不在于人口集中的規模，也不在于其廣大的都市地區，而在于其指涉之關鍵特征，這特征就是節點與網絡的作用。首先，都會區域必須是全球經濟的節點。城際網絡之間的互動與聯系成為關鍵，高速鐵路可以說是其空間表現，以及，互聯網是重要的技術表現，所以，都會區域集中了指揮、生產與管理的上層功能、媒體控制、真實的政治權力、創新與散布訊息的象征能力。[2] 甚至，這里成為發展的引擎，也是政治與文化創新的中心。因此，信息化城市的創新氛圍(milieux of innovation)建構的合能綜效特性(synergisticcharacters)是競爭力的要害所在。
其次，都會區域是全球都會網絡。支持都會區域的全球都會網絡表現為越界聯系與對腹地的強大磁吸作用。因此，都會區域的連結與脫落的雙重性值得注意。它們在外部連結上全球網絡和本國的某些部分，在內部則脫離了在功能上不必要，而在社會上引起分裂的人口。正是這種在實質與社會方面，全球連結和地方脫節的獨特性，使得都會區域算得上是網絡社會的新都市形式。[3]
第三，都會區域具備既集中又分散的空間模式與多中心的結構與功能。不同于過去大都會區的單一中心與衛星城市的空間模式，都會區域的概念建構的理論要害在于節點與網絡，不在于城市的尺度巨大，人口眾多，這些主要可以說是舊的大都會區的空間形式，2000年以后浮現的京津冀就比較接近傳統的空間模型。然而，都會區域建立起功能性連結，尤其是針對勞動市場、消費市場、媒體市場，卻在土地使用模式上不見得連續。這里是空間片斷、功能碎片和社會區隔的不連續群簇。所以，都會區域的特征同時是空間蔓延和空間集中，混合了各種土地使用模式、高度移動力，以及仰賴通訊和運輸，包括都會內部和節點之間的溝通。而高鐵正是廿一世紀的城際網絡的的空間再現，聯系都會區域之間連結的表現。
一、長三角全球都會區域空間結構的特殊性
除了前臺灣西海岸都會區域與1980年代浮現的珠三角都會區域之外，攤大餅的北京是一個過去的單一中心大都會模式的最極端表現。長期的權力中心，使得它自身是京津冀都會區域形構過程中，京津冀協同發展政策下重新定義北京與天津、河北都市意義時的最大問題所在。然而，1990年以后浮現的長三角，雖然快速發展也出現上海這樣成為核心的大都市，但是整個長三角而言還不是攤大餅式的都市蔓延，除了江蘇的南京、蘇錫常、鎮江、南通、泰州、揚州、浙江的杭嘉湖、寧波、紹興、臺州、甚至還包括了浙南的金華、溫州、蘇北外緣的淮安、鹽城、連云港、徐州、以及延伸至安徽的馬鞍山、蕪湖、合肥、銅陵等，主要方言包括了吳語、江淮官話、徽語、中原官話，每個城市都各有其漫長的歷史、豐富多樣的區域文化、深耕的生態條件、各有其自主性的產業活力、極其密集的城際間運輸的網絡，不只是一兩條高鐵線而已，航空線連結全球。以及，足以自豪的地方認同，這種在區域里星羅棋布的城市布局，幾乎可以作為當前城鎮化政策的典范。不用將歷史推得更久遠，就算是明清城鎮的世俗空間之中，從手藝人到文人空間，我們還是可以看到山水繪畫、宅第園林、家具器物、紫砂青花、昆曲評彈…以及，計成的《園冶》與李漁的《一家言》裡對生活空間的敏感，星羅棋布的是有底氣的傳統城鎮。
二、新一波的區域空間重構趨勢下的浙江城市轉型與新城鄉關系的建構
2008年美國的金融海嘯引爆之后，國家經濟政策向擴大基礎建設投資與向都市化之后的國內市場轉移；在2013年之后，“新型城鎮化”政策更成為激勵經濟轉型的元素，這也就是由各都會區域承擔內需，然而，除了個體消費之外，與都市特性相關的條件，就是要能改善城鄉移民的農民工生活所必須的集體消費。[4] 2014年，李克強很明確地指出當前中國經濟政策在于結構性調控，靠改革來激發市場活力，同時增加公共產品的有效供給，并且促進實體經濟、新興產業發展。[5] 2015年12月在北京召開的中共中央經濟工作會議被認為是卅七年來國家首次專門討論中國城市發展的未來這個問題。快速都市化帶來經濟與社會的重大變化，造成了交通擁堵、大氣污染、都市資源承受的壓力日益嚴重。雖然近55%的人口生活在城市，但是戶籍城鎮人口比率不足40%。中央政治局會后發表的公報中指出，2020年上述的比例分別要提高到60%與45%左右。以及，要推進農民工市民化，提高戶籍人口城鎮化率。[6]前述的都市與區域政策轉變是自然環境與社會關系惡化所造成的新都市問題倒逼出來的的區域再結構，也是一個由新經濟引領的網絡社會與信息城市所帶動的都市轉化過程，這就是當前關乎都市戰略的城市轉型局面。
而當前，網絡經濟已經快速地掘起，如阿里巴巴集團（互聯網企業）的淘寶（電子商務C2C購物網站）天貓（B2C購物網站）支付寶（第三方網上支付平臺）、百度（搜索引擎與網站）、騰訊（互聯網企業）與微信（通信與社交服務網絡）、以及京東（電商）等，中國互聯網的規模已經僅次于美國，成為世界第二大市場，而移動互聯網的發展甚至超過了美國，是全球最大的電子商務市場，[7]網上購物增速與規模都正在成為經濟上的新亮點。[8]2015年，中國已擁有全世界最多的6.5億網民，其中有5.6億通過手機上網，手機用戶自是全球第一。[9]舉一個戲劇性的個案，在長三角都會區域外緣的蘇北，徐州睢寧沙集東風村就是一個被互聯網改變的淘寶第一村。2008年一位80后的孫寒受到上海家具設計的啟發在村里開起地一家自主創新的實木家具網銷，成功后獲得村里支持，擴大生產規模，形成完整生產鏈，村里一千多戶超過六成上網，經營兩千多個網店，交易額已突破十億，東風村由一個廢塑料回收污染環境的破爛村轉型為最動人的淘寶村。[10]2014年全國已有19個淘寶鎮，212個淘寶村，分布十省市，浙江62家，廣東54家，福建28家，江蘇、河北各25家，網店七萬家，直接就業超過廿八萬人。[11]到了2015年，淘寶鎮已經突破71個，780個淘寶村，分布十七省市，浙江最多，達280家，廣東157家，江蘇127家，福建71家，山東64家，河北59家。至于十個或以上淘寶村聯片發展構成集群，網商、服務商、政府、協會等相互協作，電子商務交易額超過一億元者，2015年全國十大淘寶村集群，浙江金華市的義烏縣高居第一，有37個淘寶村，山東荷澤市曹縣居次，有34個淘寶村，福建泉州市晉江縣與廣東潮汕的揭陽市普寧縣同居第三，有25個淘寶村，江蘇宿遷市沐陽縣與徐州市睢寧縣同居四，有22個淘寶村，廣州市白云區、廣東汕頭市潮南區、浙江臺州市溫嶺縣則以21個淘寶村同居第五，浙江紹興市諸暨縣20個淘寶村居第六，真是高速發展中。其中浙江在前十名之中就占了三位，可謂集中淘寶村之大省，而長三角則在前十名之中就囊括了一半。[12]之后，我們會再進一步描繪它對區域空間重構趨勢的圖像。
回到網絡經濟，與電腦拉動的美式消費相較，靠移動拉動的中國消費模式更適用于新興市場，所以高瓴資本(Hillhouse Capital)協助騰訊的微信(We Chat)移動通信平臺與東南亞印尼的最大媒體電視以及付費電視集團，全球媒體(Global Mediacom)合資建立了公司，以雙贏策略越界推展業務，甚至在改變亞洲內部貿易(Intra-Asian Trade)的發展格局。[13]還有，物聯網產業在都市治理上可以提供交通運輸、都市防災、以及相關都市服務，以云端運算配合通訊與科技，進行大數據分析，確保安全與舒適的都市生活品質。確實，互聯網是一種技術，一種思維，一種組織社會的方式，一種新的文化表現，一種強大的工具，一種信息能源，[14]甚至是一種新的認知方式與知識構造，這種連接(link)，代表了一種新社會與經濟模型的歷史動力，正在深刻地改變空間與社會，改變城鄉關系，改變中國的城市。
就在網絡經濟快速掘起的新力量下，作為當前中國最主要的網絡企業，阿里巴巴（淘寶）作為互聯網經濟的重要商業模式，被馬云期望能夠無差別支持商業夢想的偉大虛擬空間的平臺，它對當前實質物理都市空間的沖擊，已經有初步的信息可以讓我們描繪新一波區域空間重構的趨勢了。[15]
首先，淘寶在哪些城市或哪些區域聚集呢？淘寶的商品數量高度集聚在東部沿海地區。（見圖1）
圖1：淘寶的商品數量
為了觀察空間集聚的程度，用核密度進行分析，可以發現：淘寶商品分布的高密度地區在東部沿海地區，也就是表現為四個都會區域之浮現，其中密度最高的是長三角與珠三角，而京津冀之中，北京孤立地矗在華北平原之中。（注意，北京的孤立不僅未包括河北，連天津也未出現，見圖2）
圖2：淘寶商品指數核密度
若進一步比較店鋪數量聚集和商品種類豐富度也呈現相同的趨勢。（見圖3）
圖3：店鋪數量聚集與商品種類豐富度
這兩個指標排名前十的城市是：上海、廣州、金華、北京、深圳、杭州、蘇州、溫州、佛山、臺州。每個城市的商品種類數曲線略有局部變化，但前十名梯隊不變，呈現與商品和店鋪數量一致的總體規律。其中金華表現突出，乃義烏的小商品生產出色所致。（見圖4）
圖4：各市商品數量、店鋪數、商品種類比較（前50）
若是進一步將城市自身的經濟集聚特征剝離，然后再看淘寶指數的變化，即，將各個城市的淘寶指數和其總體經濟指數合在一起綜合比較，審視淘寶對城市的影響程度。這也就是說，“淘寶指數 /GDP 指數”分布趨勢中可以看到：1. 北京作為信息化商品生產的表現，其影響力大幅下降，降到了與石家莊差不多的程度；2. 而淘寶對長三角影響仍然極強，但其影響重心向南大幅移動，從上海移動至浙南地區；3. 至于淘寶對珠三角的影響仍然極強，其影響范圍向東側沿海大幅度延伸，一直越過省界連接到福建沿海地區，或者可以說，延伸至海西都會區域。
最后，淘寶對哪些城市改變程度最大呢？淘寶指數曲線偏離 GDP 曲線越高，淘寶對該城市的改變程度越大。（見圖5）
圖5：各市淘寶指數和GDP指數比較（前50）
于是，杭州、佛山、東莞、泉州、南通、溫州、臨沂、臺州、汕頭、莆田、揭陽出列，淘寶指數遠遠低于 GDP 的城市則是：大連、唐山、長春、大慶、鄂爾多斯、包頭…而淘寶改變了哪些城市的清單，GDP 排名到淘寶指數排名躍遷度最高的十名和 GDP 排名到淘寶指數排名下降度最多的十名則可見圖6所示。
圖6
即使這僅僅是以淘寶商品和賣家數據所再現的，聚焦都市生產，而非淘寶買家與交易的數據，可是區域空間再度重構的趨勢已經可以看到大致的圖景，即，在中國網絡社會的黎明，一個區域不平衡的網絡已經浮現了，北部與內陸的城市，與東部與南部城市的區域差距將越發明顯，其中，長三角都會區域仍然是吸引人口集中的區域。而在這個區域不均的地圖中，北京做為一個華北的，孤立與流動不見出色的節點角色，尤其顯得尷尬。
進一步，若先將區域差距加上人口統計上的城流鄉動，鋪陳出2010年至2015年之間人口的空間布局上的變化趨勢。[16]首先，根據第六次人口普查數據，2010年的人口結構中各省級單元（省、自治區、直轄市）勞動年齡人口，也就是經濟發展所亟需的勞動力，勞動年齡人口比例大部分（除貴州以外）都處于60%~80%區間。至于像北京上海天津這種直轄市，加上廣東江蘇浙江，其比例甚至達到70%~80%的區間，可謂勞動力充沛，這是支持前述1970年末開始的經濟快速發展的基石。（見圖7）
圖7
然而，在這之后，由于國家經濟發展模型的轉變與計劃生育的政策，生育率的下降，以及城市人口生育意愿的下降，自2010年起，勞動年齡人口水平一路下跌。假如沒有有效的國家政策干預的話，如德國將采行的提高退休年齡至74歲，[17]或是，如美國、新加坡等國，提出有吸引力的、開放的移民政策的話，至2030年，全國勞動年齡人口將減少1億人；至2040年，全國勞動年齡人口將減少1.5億人；至2050年，全國勞動年齡人口將下降2.5億。若是加上人口數字背后隱藏的年齡更迭的杠桿作用，全國勞動年齡人口占比縮水了27%，直接下降到51%的危險地帶；同時相應地，老齡率也將從13.7%暴漲到31.3%。這將是人口危機。這個人口的危機卻非均等地分布在所有的城市和地區之中，考量空間尺度上的全國尺度的人口流動圖，由2005年到2010年各省流動人口規模看，各省內流動的人口比例占了全國人口流動總量的大多數。大部分省級單元的省級流動比例均低于10%。而能夠產生較大規模（大于10%）跨省人口流動，只有六個地區：北京、上海、天津、浙江、廣東、福建，也就是人口集中在東南沿海和北京天津兩地。與此趨勢相反，河南、安徽、四川、湖南、湖北、江西則是人口流出的省份，也就是圖中偏黃的區域。（見圖8）若是到了前述的2050年，2.5億勞動力的凈減少，下跌至51%的勞動年齡人口占比，以及高達31%的老齡化率。到了卅五年之后的中國將是一個人口流動造成嚴重區域差距的國土，這是一個區域發展上衰落、收縮與發展、建設之間嚴重兩極分化不均衡的未來。換句話說，上述的人口統計與趨勢預測，中國都市化的未來將走向一個區域不均發展的都市中國。有些區域、城市、或是鄉村，必然會衰落，除了北上廣，也就是珠三角、長三角、海西都會區域、以及北京、天津（注意，并未包括河北，這問題我們在后面的京津冀課題時再討論），人口依舊高度集中。（見圖8）
圖8
這圖景就像今天已經面臨快速老齡化的日本社會一樣，全日本人口都在減少，無數村莊城鎮衰亡凋敗，只有東京大坂都會區域高度一極化。在廣袤國土里的中國特殊性的空間區域差異在于向三大都會區域高度集中罷了，這并不是危言聳聽，對現在大多數人口而言，這個區域發展不均衡的趨勢被稱為是：“逃離終將衰落的家鄉”。[18]這一節的結論對長三角南緣的浙南麗水蓮都而言，總算不是終將衰落的家鄉。
前述長三角與浙江在新經濟領域電子商務與淘寶村的杰出表現，前述2014年淘寶店鋪數量聚集和商品種類的兩項指標顯示的淘寶指數比較，浙江麗水位居第五十，[19]2015年淘寶村的數目也有了十五個，是表現不差的小型城市，[20]那么，在這個區域空間重構的新城鄉關系下麗水市與蓮都區的結構性角色轉變過程已經身處正確的航道上了，換句話說，做為長三角都會區域的南緣城市，浙西南麗水市的區域條件與土地資源不具備快速工業化與都市化的比較優勢，然而，身處信息化與網絡社會的黎明，互聯網技術所提供的優勢卻可以造就麗水中心的蓮都區為特殊的節點。
良好的生態環境、農業生產、旅游資源都具備極大的潛力發揮互聯網＋的力量，以可持續發展，以電子商務振興地方產業，用移動互聯網實現深度文化與生態旅游，經由網絡化的都市化推動城市轉型，避免過去工業化與大眾旅游的破壞，實現跨越式的發展。由于課程的設計有意安排中國縣域互聯網＋行動聯盟副秘書長王軍龍先生緊接著演講“哪只手在‘換市’？──縣域電商趨勢、機遇及挑戰”，他既是阿里巴巴與淘寶的專家，又對浙江與麗水農村電子商務的地方實務知之甚詳，會對互聯網技術＋商業模式＋創新思想三位一體的變革核心動力在麗水蓮都的應用提出有啟發性的觀點，我就轉以互聯網＋、旅游產業、社區營造的結合做為報告的結論：
若以旅游產業做為小結，面對當前地產資本、旅游投資與游客進入，地方要能在規劃上，由戰略定位、保護與保育規劃、到負責任的旅游，以至于草根社區營造上預做準備，結合互聯網＋改變的商業模型，可以將破壞減低，為鄉村地方謀福祉。
旅游無疑是有巨大市場的新興產業，旅游產品提供與消費者的條件俱足，但是，大眾旅游若是不經規劃與引導，很容易造成地方文化與生態上的破壞。大眾旅游本身經常造成“上車睡覺，下車尿尿”，高峰期間游客過多人車船擁堵，廉價仿制地方特產一掃而空，走后留下遍地垃圾，不但旅游本身品質難以提升，旅游者自己不滿意，對地方的沖擊也是災難。要經過有地方自主性的旅游規劃與地方社區的營造，才能轉往深度的文化與生態旅游，或是養生旅游，以及，朝向負責任的旅游，才能形成旅游者與地方鄉村之間能互惠的良性互動，既使地方受惠，旅游者也獲得身心的滿足。
如何使鄉村產業的發展模式加入人的因素，地方的參與者具備自主性經營的能力，才可能形成有意義的產業模型。譬如說，養生產業中的養生旅游，地方首先要有懂得禪修養生之道的大和尚、大師父、或是道長，然后，活化地方工匠與營造作法，塑造有傳統特色的適當空間與時間，最關鍵的是能營造禪堂，規范參與修習者，是一種值得參考的個案。
此時，互聯網提供了一種新的認知方式與知識構造，改變了規劃的目標、規劃的內容、溝通傳播信息的工具、以及執行的手段，建構一種不同于工業發展方式的信息發展方式的規劃。首先，要能認識身處全球化過程中地方村落面臨的真實問題，從而，站在草根地方的立場出謀獻策，以及，針對對地方文化的活化保存與地方生態環境的可持續性未雨綢繆，而非放任造成不可逆轉破壞。
與互聯網力量結合的鄉村營造的理想是流動空間的草根化，有自主性的草根社區與有自主性的農民有機會在新的脈絡下重新誕生，他們知道自己是誰，自己的真實需要，有自覺與自我組織能力的地方社區是鄉村營造的條件，他們不但是自在的農民，而且是自為的農民。但是值得提醒，不論是在城市與鄉村，社區營造不是社會運動，它不會沖擊既定的社會關系與支配性的社會價值，也不會挑戰既定的權力關系與反思意識形態的再生產。譬如說，父權文化不會自動消失，它鞏固的是既定利益與權力。終究，社會運動才會由社會正義質疑社會的矛盾，推動制度的開放，改變社會的關系。而深層的反省能力不會自動產生，尤其反省自身的優越意識更是極困難的過程。反省，是一個文化由野蠻變成文明的過程中的重要能力，族群中心主義與父權主義經常是體制能否開放，文明是否可持續，避免衰亡的自身障礙，因此，反身性的鏡像關系至為重要。[21]
至于專業者則為提供技術支援的角色，而不符合地方水土、移植套用則是專業大忌，反客為主的專業者是裝了半瓶子水的專家。尤其期待發揮互聯網＋的力量推動鄉村營造，造就廿一世紀網絡社會才可能發生的，結合電子商務與有機農業生產、結合深度文化旅游與生態旅游的民宿營造，走出一條可持續發展的道路。在互連網＋智能旅游的技術支持下，蓮都區有條件做為周邊各縣如縉云山林、松陽古村、遂昌生態、龍泉劍瓷、云和森林、景寧民俗、青田石雕的旅游服務節點，帶動麗水全市域的深度的文化與生態旅游，建構生態農業文明體系。
最后，地方政府的角色為何？期待地方政府的角色能發揮關鍵的作用，對地方社區開放而包容，過程宜平等對話，建構市民城市對都市空間的使用價值，對地方發展則避免短視，避免造成地方文化與生態上的破壞，金山銀山不如綠水青山。而麗水蓮都古堰畫鄉與碧湖平原的規劃不正是千年生態農業文明的空間再現與綠水青山的最佳代言嗎？
后語──課程結業致辭
課程安排像是有個開放的論述架構，又各有其主旨與自主性，要整合消化后才能重新肯定大國小農，田農合一價值，以自然為本，重建生態文明，分析問題，面對地方人的真實需要。
建立制度，也就是都市規則，或是鄉規民約才是機制要害。制度與機制是基因或種子，日后會開花結果。
在營造上，重新重視片斷零星的營造方式，激勵活的地方營造技術、工匠、建材，社區營造先行，建立了地方認同與共同體，地方的市民與農民是主人，活的保存、城市與社區，民宿不是賣房間，而是生活方式，沒有主人生活主張的民宿是空的民宿。
在各個層次應用互聯網技術，轉化為實踐。全球視野，將草根社區接合流動空間，在地接合。甚至文化輸出，新論述建構。
信息化社會經濟新常態下的城鄉關系的對立面是工業化社會的都市發展方式；參與式規劃過程的對立面就是大拆大建，目前就是轉變的時候。
至于公共服務是社會權利，也是國家正當性的來源，甚至可否成為有利可圖的利潤？或是入股融資的房地產？這是需要更多想像力來解決的政治問題，不只是經濟的邏輯，這是歷史的問題。
中國鄉村發現網轉自：《鄉愁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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