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現實版的富春山居圖。
文村新民居
走在石板街上,雨滴順著老屋的瓦檐滑落,小狗悠閑地從身邊經過。尋訪王澍歷時四年在這里建造的14棟民居,一時間迷茫了今昔,白、灰、黃同樣的色系,同樣的風格,時空在這里恍然交錯。新民居就這樣在老村中自然地生長,毫無違和感。這位普利茲克獎的獲得者,重返鄉土,開始一段艱苦的文化尋根之旅,王澍將自己的建筑理想植入浙江古老的鄉村中。
什么是普利茲克獎?
普利茲克獎通常被譽為"建筑界的諾貝爾獎"和"業界最高榮譽",旨在表彰—位或多位當代建筑師在作品中所表現出的才智、想象力和責任感等優秀品質,以及他們通過建筑藝術對人文科學和建筑環境所做出的持久而杰出的貢獻。
這—國際性獎項由美國芝加哥普利茲克家族通過旗下凱悅基金會于1979年創立,每年評選—次,授予—位或多位做出杰出貢獻的在世建筑師。(來源:普利茲克獎官網)
老街
新舊民居的交界處,有新建的亭子,村民們在這里聊天,孩子們在這里玩耍。橋下戲水的白鵝,溪邊洗衣的婦女,用王澍的話說,全是生活。通過新舊照片的對比,發現只是一些小的改變,設計師就讓空間流動了起來。
文村改造前 (資料圖片)
文村改造后 (資料圖片)
文村向文村學習,王澍叫停了村子的拆遷。在進行浙江富陽美術館、博物館和檔案館三館項目的設計時,王澍提出附加條件,支持文村的古村落改造,文村項目就這樣被爭取下來。在對浙江鄉村進行田野式考察時他發現,30000個自然村,1000個被列入保護名錄,但古民居大都處于“半殘”狀態,僅有20個村莊還有改造和搶救的可能。文村有上千年的歷史,群山環繞,交通不便,古民居保存尚好。村委會主任沈樟海捧著厚厚的家譜告訴我,村子從東陽遷移而來,是沈括的后人,家譜中繪制的村落規劃圖,充分顯示出祖先們的智慧。
城市化是唯一的發展道路嗎?北京還是北京嗎?上海還是上海嗎?高樓大廈都是近親繁殖,地域文化坐標模糊,傳統文化賴以生存的根基正在消逝。王澍在追問中將目光投向了鄉村,在這些古民居中他看到了文化的傳承。鄉土建筑傳統中,他找到更親近自然、更有智慧的手工營造方式。
村莊俯瞰圖
新民居
百姓們能接受他造的房子嗎?與時下流行的彰顯氣派的樓宇審美不符。建的還是“舊”房子,是典型的浙江老民居,石料、木材都取自于當地,村里的石匠也參與到房屋的修建當中。只是房子已經富含今天的科技含量,夯土的各項指標在中國美術學院的實驗室中完成,確保牢固耐用。一批批慕名而來的參觀者,讓之前動搖而沒住上新居的村民們后悔不已。村支書黃健軍從中看到了希望,他說村委會正在商議,逐漸關掉小工廠,發展生態旅游,保護好這片青山綠水。王澍領銜的優秀建筑師團隊的進入,似乎改變了村民們的生活軌跡,讓他們向傳統的生活方式漸行漸近。
村莊俯瞰圖
在新建成的民居中,王澍把廚房空間設計得很大,有的村民又把大柴灶搬回廚房。柴火燒飯的香味在街巷間彌漫,砍柴、燒柴,又能定期清理山林的雜木,森林能更好地新陳代謝,這是自然的平衡。
老宅
推開一間老民居的窗戶,天井里的青苔頑強地生長著,我似乎感受到時光的記憶,生活的瑣碎,刻進空間的悲歡。房子在,氣息就在。村民沈生平的家在村中的老街上,門敞開著,我走進去,正趕上他們吃午飯,桌上的菜色有好幾種,紅燒肉、青椒肉絲、炒青豆、燒冬瓜,平靜淳樸的笑臉,顯示著生活的愜意與自足。他們一家養蠶,早上五點便去山上采桑葉,我去庫房看到一屜屜肥肥白白的蠶寶寶吃著綠油油的葉子,快要吐絲納繭了。生活就這樣如常地繼續。
蠶快要吐絲納繭了
傳統就在這些老民居里相生相息,
歷史就在這里活著。
中國鄉村發現網轉自:《光明日報》2016年6月5日10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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