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振興是一篇大文章，涉及很多話題。關于鄉村能不能振興，人們仍然有不少疑惑，包括“未來鄉村是什么樣”。要回答這個問題，我們既要借助發達國家的經驗，更要立足中國的實際情況，掌握鄉村發展演變的規律，認識其內在的獨特價值和功能。
中國式的農業農村現代化要走出中國路子、創造中國模式、提供中國樣本
未來的鄉村究竟是什么樣？這個問題看起來簡單，卻很難回答。2013年5月筆者提出“業興、家富、人和、村美”的理念，得到了四川省委、省政府的采納，至今也沒過時，但不能說就是對未來鄉村的描述。現在浙江正在進行未來鄉村試驗，筆者看過一些報道，確實有不少新的理念，但從中也看不出未來鄉村的樣子，順著他們的思路去想，也想象不出未來鄉村的樣子。
可能有人會說，看看發達國家的鄉村不就行了。過去我們的確是這個思維，那時我們講現代化就常說發達國家的今天就是我們的明天。但是今天我們的一些鄉村已經像發達國家了，他們未來的鄉村是什么樣子，連他們自己也說不明白，即使能說明白，也回答不了我們的問題。中國式現代化不只要有中國特色，還要走出一條路子，創造一種模式，提供一個樣本，絕非亦步亦趨。
看來我們能做的，只能是分析鄉村演變的趨勢。對此，習近平總書記作過精辟論述。他告訴我們，“新時代，農村是充滿希望的田野，是干事創業的廣闊舞臺”。他還說，要“讓農業成為有奔頭的產業，讓農民成為有吸引力的職業，讓農村成為農民幸福生活的美麗家園”。這就是答案，筆者深信不疑。
鄉村的發展必然經歷一個由衰落到復興的過程
說到這里，難免讓人想到農村的“空心化”現象，想到留守老人、留守婦女、留守兒童、土地撂荒等問題。有資料顯示，2000年至2010年十年間，我國平均每天消失的自然村落達200個左右。中國科學院研究員劉顏隨在對山東等地的農村“空心化”現象進行長達八年的觀察和分析之后，認為“農村衰落是一個全球性問題”，他稱之為“鄉村病”。
那么“鄉村病”“農村衰落”又會怎么演變呢？人們在茶余飯后有過種種分析和猜測。曾經在網上流傳的“回鄉記”“下鄉記”認為，鄉村將越來越凋敝，似乎看不到一點希望；與之相反，北京綠十字生態文化傳播中心主任孫君在幾年前就預言，未來30年，我國的鄉村將成為奢侈品。也許有多少人談論，就有多少種猜測。
筆者也曾經談過自己的看法。2016年3月，筆者在四川漢源縣梨花節開幕式上說過：當我們走在漢源鄉間的小路上，用生態文明和文化多樣性的眼光看，時時處處看到的，都是希望的田野。
后來筆者作了進一步的分析。首先，要看新時代我國廣大農村發生了什么樣的變化，是在發展還是在衰退。脫貧攻堅的勝利、全面小康社會的建成表明，我國農村發展取得了歷史性成就：消滅了絕對貧窮，縮小了城鄉差距，農村同步進入了全面小康社會，市民下鄉正在成為時尚。農村不再“像非洲”，浙江省安吉縣的余村、四川省彭州市的寶山村和丹巴縣中路藏寨，看上去比歐洲的很多鄉村還漂亮。
當然不排除這是特定條件下的暫時現象。要看清楚事情的真相，需要看鄉村在整個城市化進程中的演變，畢竟這些現象發生在城市化當中。那我們就看看早已完成城市化的歐美發達國家吧，看他們的鄉村在城市化中是怎么演變的。放眼望去，我們會發現發達國家的鄉村在城市化進程中也曾經普遍衰落，但并沒有被城市“化”掉，而是經歷了一段時期衰落之后都先后復興起來，走向了繁榮。
2014年筆者在分析鄉村演變規律的時候，就注意到鄉村這樣一個由衰落到復興的過程：大約在城市化率達到50%左右的時候，鄉村陸續走向復興。如今，世界強國都有強大的農業和繁榮的鄉村。美國是這樣，西歐是這樣，日本是這樣，新西蘭、以色列也是這樣。據說，“在鄉村生活，在城鎮就業”已成為歐洲人的時尚。以歐盟為例，居住在農村和城鄉接合地區的人口占總人口的58%左右。所以，全國人大農業與農村委員會主任委員陳錫文說，發達國家的農村仍然是一派興旺景象。
鄉村內在的多元價值和多種功能 決定其必然走向復興
鄉村由衰落到復興的演變規律顛覆了我們的傳統思維，我們需要重新審視鄉村。城市化之初，人們往往用工業文明眼光看鄉村，后來因擁擠、交通堵塞等“城市病”，人們看待鄉村又轉向生態文明和文化多樣性視角。西方也經歷過同樣的認識轉變。現在，盡管美國、英國、日本的學者們從經濟、社會、文化、生態等不同角度分析之后感到“發現‘鄉村’的通用定義越來越難”，但是他們卻看到了“農村地區擁有多種功能與價值”“城與鄉，同等重要”，甚至認為“鄉村即未來”。
在我國，隨著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人們已經看到鄉村是一個地域綜合體，有著經濟、生態、社會、文化等多元價值和糧食安全、生態屏障、文化傳承等特有功能，與城市一起共同構成人類活動的主要空間。這意味著鄉村有它內在的多元價值和多種功能。這樣的認識，意義非同小可。
關于鄉村價值，2017年2月筆者曾從生產、生活、生態、文化上做過初步分析：生產上，農業直接或間接同動植物、微生物打交道，呈現出多樣性、鮮活性、微妙性、隨機性，其樂無窮。生活上，寧靜、詩意、浪漫，就是人們說的田園牧歌。生態上，以自然為底色，貼近自然，友好自然，融入自然，天人合一。文化上，淳樸、互助、和諧，有著濃濃的鄉愁。當然，這些價值要在城市化進入相當水平且“城市病”充分暴露之后，才能逐步展現。
筆者認為這些價值是鄉村獨特的，是城市替代不了的。正是這些價值讓鄉村在城市化的一定階段走向復興，與之相伴的是“逆城市化”，城市居民“逃離”城市。
這樣我們可以得出結論：未來鄉村充滿希望。從世界各國看，在現代化過程中，鄉村必然要經歷一場痛苦的蛻變和重生。目前我國鄉村正在蛻變和重生中走向復興，毋庸置疑，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一百周年的時候，我國將成為世界農業強國，農業強、農村美、農民富將同整個中國夢一起變成現實。
（作者系四川省農業農村廳二級巡視員；中國鄉村發現網轉自：學習強國 微信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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