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開始了，新的一年新的氣象，冬去春來也不遠了，春耕夏耘，農(nóng)事為主，關于農(nóng)業(yè)，歷史有上著名的的“八字憲法”，這是毛澤東曾極力提倡科學種田方法。這個“農(nóng)業(yè)八字憲法”讓我想到了近幾年來，民間智庫的蓬勃發(fā)展，這個方法不也正適用嗎？智庫在中國成長，似有一個從頭開始的味道，像一棵樹，也要從種子開始生長。我相信，隨著社會的發(fā)展，中國智庫也會漸漸成熟起來。這篇文章是我在2013年首屆中國智庫國際學術研討會上的發(fā)言，今天分享給大家。
目錄
把最有智慧的頭腦集中
智庫在中國成長要從頭開始
從農(nóng)業(yè)八字憲法開始
談智庫成立的前提與發(fā)展
最重要的是“土”和“肥”
智庫需要寬松的環(huán)境與足夠的資金
首屆中國智庫國際學術研討會
把最有智慧的頭腦集中
智庫在中國成長要從頭開始
說實在的，讓我來講智庫，還真的不知道從何談起，因為雖然這是在先進國家早已存在和發(fā)展的東西，但是在中國，似乎還算是“新生事物”。
所以，要從基礎講起，原因有兩個：一是既然沒有，就要平地而起;二是我非理論家，勉強算是實踐者，只夠資格從地面講起。
中國是世界上第二大經(jīng)濟體，在世界上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而經(jīng)驗和智慧似乎又和目前的地位不相稱，尤其是做全球老二的智慧和經(jīng)驗。
智慧人人都有，而人人都不能靠自己包打天下，最高的智慧是什么?是把最有智慧的頭腦集中在一起。
于是，有了智庫。
智庫這東西，要在中國這塊土地上成長起來，似乎有一個從頭開始的味道，盡管中國的悠久歷史上，類似的機構早就有過。
農(nóng)業(yè)八字憲法
從農(nóng)業(yè)八字憲法開始
談智庫成立的前提與發(fā)展
從頭開始，我自然想到了種莊稼。而種莊稼對于我們這樣一個農(nóng)業(yè)大國來說，是得心應手的，因此，我就先從農(nóng)業(yè)八字憲法開始說。
八字憲法，是毛澤東于1958年提出來的農(nóng)業(yè)八項增產(chǎn)技術措施。即：“土肥水種密保管工”。
土 深耕、改良土壤、土壤普查和土地規(guī)劃
肥 合理施肥
水 興修水利和合理用水
種 培育和推廣良種
密 合理密植
保 植物保護、防治病蟲害
管 田間管理
工 工具改革
我們可以一條條對照一下。
首先是土。
中國的歷史上，是曾經(jīng)是有智庫的，合縱連橫、蘇秦張儀以及戰(zhàn)國四君子時養(yǎng)的那些門客們，大概都可以算作智庫的雛形。之后的歷史上，總是可以找到智庫的蹤跡的，無非不叫這個名字而已，例如清末的惜陰堂。其實，很多醞釀是在民間智庫完成的。
因為我不是研究這段歷史的，所以就不多說什么了。到了近代，尤其是新中國建立以后，中國的智庫就銷聲匿跡了，因為沒有土壤。
大家知道，嚴格意義上的智庫是一種相對穩(wěn)定的、獨立于政府決策機制的政策研究和咨詢機構。從現(xiàn)在國際上智庫發(fā)展最成熟的美國看，正是如此。也就是說，智庫應當是非官方的。
新中國追求的是公有制的社會，民間沒有了組織的可能，也沒有了相應的財力，想要有像樣的智庫，是不可能的。沒有土，長什么苗呢?現(xiàn)在不同了，中國成為多種所有制并存的社會，所以，這樣的土壤正在生成。
肥，就是營養(yǎng)，在智庫來說，就是至今美國有近兩千家智庫，有些智庫頗具規(guī)模，人數(shù)都在百人以上甚至200人以上，辦公條件也很好，資金大都是來自企業(yè)的贊助，當然也有少量的政府購買。而在中國，企業(yè)對智庫的贊助有多少錢呢?是企業(yè)舍不得，還是因為擔心引火燒身?
水，是滋潤萬物的又是流動性很強的，作為智庫來說，需要一流的人才流動，而我們基本上沒有民間智庫，就算有個別也大都在清苦中度日，怎么會吸引更多的一流人才呢?據(jù)我了解，美國智庫，特別是頂尖智庫，待遇不錯，社會地位也高，美國很多政府高官退下來就會到智庫工作。我在美國對外關系委員會，亞洲項目主任易明帶我敲了兩個辦公室的門，里面坐的都是剛退下來的部長。我的一個向導說起智庫，羨慕地說，他知道有一個里面的高級研究人員，說他兩個孩子都上了紐約最好的私立高中，一年光學費就要十萬美元。
種，是種子。沒有土，沒有肥，沒有水，自然也沒有種子。
智庫像一棵樹，也要從種子開始生長，這顆種子本身要有較高的質量。我們現(xiàn)在需要做播種的工作。
密，是合理密植，從建設用材和抵御風沙的角度看，種一棵或幾棵樹是沒用的，要有一片樹林甚至森林，才能抵御風沙，才能成材。智庫也是這樣。中國據(jù)說目前有四五百家智庫，但是，大都是官方機構，把社科院和黨校、政研室都算作智庫，其實，很多是不能算的。只是個寫講話稿和寫總結的秘書班子而已。
保，是指植物保護，防止病蟲害。智庫一旦建立起來，有了合適的條件，生長迅速的同時，也會有病蟲害，所以，必要的規(guī)則是一定要有的，要以預防、懲治等各種方式保證智庫的健康成長。
管，是田間管理。這個不用多說，一旦中國允許成立智庫，問題不是管不管，而是如何管。按照慣例，一定會管的沒了活力，所以，如何管是值得研究的問題。
工，指的是工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工具很重要，當然不止是講房子、電腦、汽車等等，而是要創(chuàng)造各種條件。
2015年4月21日，清華-布魯金斯公共政策研究中心成功舉辦了“中美智庫高端論壇”，我出席并發(fā)言
最重要的是“土”和“肥”
智庫需要寬松的環(huán)境與足夠的資金
前面是泛泛而談。其實每一點展開了都是一篇大文章。
因為時間原因，微展開講的稍，也是最重要的，是土和肥。
按說，種子也很重要，但是，其實現(xiàn)在不缺，據(jù)我了解，很多人在躍躍欲試，希望建立智庫，希望集中各方智慧，為中國的發(fā)展出力。這些都是種子。然而，我們現(xiàn)在缺的是土壤和肥料。
土壤是什么?
一是允許建立。
不準許播種的土壤，其實就不是土壤。而中國一直就沒有放開民間NGO組織的注冊，最近開了一點口子，在四個類別上可以注冊民間非企業(yè)機構，但是，涉及政治的、輿論的、社會改革的和外交的等等，都不在列，即使是規(guī)定內(nèi)的類別，注冊的門檻也相當高。
這件事情，要一點一點來，我贊成，但是，慢也有限度，不能以穩(wěn)妥為借口來故意遲滯，這不是好辦法。就像一個大壩要決堤了，要開口泄洪，一下子刨個大口子固然危險，慢慢來同樣危險，尺度和火候的把握，其實也需要智慧。
這是說，要允許在土壤上播種。不播種，就長不出苗，更不要說參天大樹。
二是允許探討。
光是成立了這樣的智庫機構不夠，還要適當程度的松綁，要允許和支持智庫的研究工作。這種許可應當是有詳細條文規(guī)定的，哪些是可以討論研究的，哪些是不允許的，不是憑主管機關或某位官員的主觀判斷。
正如最近政治局會議上，對領導干部的住房、用車、辦公面積等，都詳細規(guī)定了，這是一個榜樣。當然，說起來，這些規(guī)定本來就有，無非執(zhí)行不力。而對于智庫的管理，也應當有明確的章程。在章程允許的范圍內(nèi)，可以充分研究和探討。
三是政府采購。
為了支持民間智庫的生存和成長，政府要適當采購民間智庫的成果，像對待農(nóng)民一樣。收購勞動成果才能維持在生產(chǎn)。應當規(guī)定，政府采購的智力產(chǎn)品，有多少數(shù)量是來自民間智庫的。
這種采購，有的是訂單式的，即政府委托智庫研究某個項目，有的是隨機的。
當然，政府采購有一定要求，這就迫使民間智庫作更多的努力。
四是對外交流。
政府應當支持民間智庫的對外交流活動，提供機會，給予適當條件，使得中國的民間智庫加快和世界的接軌。
肥是什么?
肥是養(yǎng)分，智庫如果能夠如愿破土而出，養(yǎng)分很重要。現(xiàn)在的問題是，一旦智庫有了，錢從哪里來?
按照美國的經(jīng)驗，智庫的錢，除了政府有些采購經(jīng)費外，主要的來自大企業(yè)大財團和基金的支持，中國會有嗎?
中國有有錢的企業(yè)，中國也有愿意做公益的企業(yè)，但是，如果拿出錢來資助智庫，他們敢嗎?因為有可能智庫研究出來的東西不符合政府的胃口，甚至和政府唱反調(diào)，會不會株連到企業(yè)?
所以，問題回到原點，政府要給予支持。可以規(guī)定，只要是經(jīng)過政府批準成立的智庫，企業(yè)資助可以享受免稅待遇。而且資助的錢與具體項目無關。就是說，退一萬步講，智庫的研究成果真的出現(xiàn)了問題，和資助方無關。打個不怎么恰當?shù)谋确剑t(yī)院里搶救了一個危重病人，結果他出院后去偷東西了，醫(yī)院沒有責任。
當然，更為科學的做法也許是成立智庫研究基金，企業(yè)和財團的錢注入基金，由基金資助智庫的研究。每個企業(yè)和每筆資金和具體的研究課題并不掛鉤，這樣，就不存在上面所說的風險。
有一個美國學者告訴我，美國的智庫沒有用，政府不聽他們的。但是，他接著說，政府不聽，智庫就不斷地說，終于會有一天，政府認為智庫說的有道理，反過頭來會再找智庫咨詢。如此往復，形成了這樣一種機制，智庫不出小主意，是從宏觀的戰(zhàn)略角度來分析形勢，從長遠的角度影響政府。
這樣，智庫就是一株樹，而不是一棵玉米，要長時間生長。養(yǎng)分愈加要跟得上。
我相信，隨著社會的發(fā)展，中國智庫也會漸漸成熟起來。這棵大樹，一定會參天。
我在美國看智庫，有的智庫是把自己的創(chuàng)始人、歷來的負責人和贊助人的畫像都掛在墻上以示尊敬的。中國會不會有這一天呢，我認為也會。
最后，我想說，一定會有人不同意，說，我們早就有智庫，而且是世界上智庫第二多的國家。我不想爭論這個問題，也許，中國的國情就是這樣，要建立一些像是民間（但實際上是披著民間外衣），實際上，政府有編制，有撥款甚至有級別的，外國人也知道，但是，在民間智庫沒有的情況下，這對他們來說也是無奈選擇。而且，中國的民間和官方?jīng)]有旋轉門，民間永遠是民間，所以相對來說價值低一些。
但是，正因為沒有旋轉門，中國民間的聲音和官方聲音的不同，遠遠大于美國，所以，一定有存在的價值。
萬事開頭難，對于民間智庫來說，我們不想一口吃個胖子，這是老話了，現(xiàn)在是堅決不想成為胖子。我的意思是說，開了頭，穩(wěn)步走。這才是最重要的。
2013.6.30
中國鄉(xiāng)村發(fā)現(xiàn)網(wǎng)轉自：周說
(掃一掃，更多精彩內(nèi)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