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了蔡崇達的小說《皮囊》,一本寫實性質的短篇小說集。
文章里寫的多是關于自己的親人、父母和兒時的玩伴的回憶。有時候,偶爾也會覺得寫的過于詳細和繁瑣,但慢慢看到每篇文章的結尾,就會覺得,只有一點一點的抽絲剝繭,才會知道最后他到底在表達什么。
看似在寫人,其實靜靜的一想,他是在寫一種感情,那種感情說不清道不明,卻時刻的在我們心中。
他說,雖然已經是個成年人,每當工作上遇到不順心或者情緒找不到出口時,他便會很想家,然后不顧一切的回到家里,頓時心里就會安靜許多。
我也是這樣,這種需求在最近兩年特別明顯。或許是現在離家近了,或許是年紀大了,總之,越來越戀家,越來越戀父母和孩子。
懷著一顆急躁焦慮的心坐上回家的車,到了家里,看見熟悉的老房子和老物件,看見笑起來滿臉皺紋的父母,心一下子就穩了下來。仿佛又回到了兒童時期,總要看到家看到父母才會有安全感。
隨著年歲的增長,我們對故鄉的理解在不斷的變化著。小時候,故鄉是庇護我們的港灣,在他懷里可以盡情撒嬌。青少年時,故鄉是我們想盡快逃離的牢籠,總想飛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當我們真正的成熟后,有了自己的家庭后,才會明白,故鄉是永遠放不開的。
我有時在想,如果有一天,老房子因為現實原因被拆了,該怎么辦?我一定會很傷心,那里滿滿的裝著我的回憶。雖然現在回去也很少在老房子里住了,到每當我走進去,心還是會立馬幸福起來。
它那樣破舊,可在我心中,它是最豪華的,它承載了我整個童年,那些美好的幸福時光。
費孝通先生在《鄉土中國》里說,從基層上看去,中國社會是鄉土性的。這種鄉土性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氣質,它擁有自己固有的文化和思想。
老一輩人對泥土的留戀很深,因為大地養活了他們和他們的子女。其實,我們從一些電視節目里也可以感受到鄉土性的源遠流長。
比如前段時間熱播的電視劇《羋月傳》,羋月遠嫁秦國,送親隊伍走到兩國交界處,婆婆就為她捧起了一捧自己國家的泥土,讓她帶到秦國去,生病時抓點化水喝便可以治病。而這種做法,費孝通先生在《鄉土中國》里也提到過,是他出國前,奶媽為他準備的一包家鄉的土。
泥土治病一說我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我相信,當她喝下自己故鄉的泥土,思鄉之情起碼可以暫時緩解。這或許也是一種心理上的暗示和疏導吧。
當我們對一些事情感到無能為力時,便會尋求另外一種解脫方式。這是一種積極的自我暗示,我覺得這是對的,只要能讓你拜托焦慮,方法其實不重要。
故鄉的很多習俗是不科學的,我們內心都很清楚,但是,每當你回到故鄉,又不知不覺的會適應這種不科學,甚至會相信它。
比如菜崇達在文章里說到的關于“神靈”的一些人和事。作為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我們知道鬼神其實是不存在的。但是,每當我們回到故鄉,每當母親說舉頭三尺有神明,每當父親點燃堂屋上桌上觀音坐像前的檀香,每到家鄉一年一次的觀音廟會,我會變得非常相信神靈的存在。我會和母親一起爬上山頂的奶奶廟里燒香,會在內心祈禱,會跪下磕頭。
唯物論是我們的理性認知,而相信和叩拜神靈,是我們尋求內心平靜的一種感性方式,它們不是一個緯度和意義的事情,所以它們并不矛盾。
矛盾其實是我們自找的,一個真正內心平和的人是不會矛盾的。矛盾來自焦慮,焦慮是因為貪婪,想要的太多,但又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力有限,想要的要不到,于是便會有理想與現實的矛盾。焦慮應運而生。
沒有什么方法可以徹底緩解焦慮,有焦慮也未必是壞事,只要我們學會控制焦慮的度,適當的焦慮反而可以促使我們思考和前行。
“故鄉是回不去的。”,不記得在哪里看過這樣一句話,頓時心里一驚,他為何敢于說出我們都不敢說和不敢承認的事實。
是的,故鄉回不去了。那時那景那人那種體驗,是無法重復的,過去就過去了。即使很多年后,我們事業有所成,家庭圓滿,可以衣錦還鄉。但此故鄉卻早已不是彼故鄉,泥土還是那片泥土,可氣息變了,人也變了。
而我們心心念念的要回去,不過對自己的不相信,對未來的不確定,企圖回到故鄉躲一會,其實我們是在逃避。逃避那些糾纏著我們的遙遠又很近的夢想。
可終有一天,這份不自信和不確定,還是要我們自己去突破,沒有人能幫助我們。
雖然泥土里種的莊家早已收割過無數個春秋,但泥土還在,它是故鄉的根。我們長大了,腳下的路也越來越坎坷,但請相信,故鄉會和我們一起走下去。
中國鄉村發現網轉自:簡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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